安啟念:惠斌的文章我認真地讀了兩次,突出的感覺和錦芳一致,即文章的背景就是中國的現實問題。這篇文章有很高的理論水平,回答了現實問題,表現了一種理論勇氣,這點是十分不易的。此外,在研究所有制問題上,惠斌做了很好的工作,不是句號也是一個分號了,其他人達不到這種程度。但是,跳開解決現實問題的背景,單純從學理的角度來研究這個問題,我想要研究的問題有很多很多。在文章內容上,我從不同角度談談三點感受。
第一,想要在馬克思那裡找到關於所有制問題的成熟的、一以貫之的東西,我認為恐怕找不到。應當將這個問題看作是一個過程,放在不同的階段去研究。同一個問題在馬克思的不同著作和不同階段中有變化,未必是一致的,包括《資本論》與他在50年代寫的一些著作也是不一致的。馬克思沒有寫過關於所有制的專著。《資本論》並沒有完整地講所有制問題,特別是關於未來所有制的問題,雖然馬克思有過些許言論,但沒有專門論述。例如《共產黨宣言》中得出的結論說,資本主義的發展已經與生產力的發展不相適應了,資本主義的喪鐘已經敲響,也就是“兩個必然”﹔1859年,他提出了“兩個決不會”。根據巴加圖利亞的考証,這是因為在1857年爆發了經濟危機以后,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馬上就要滅亡了,他甚至將正在寫作的經濟學論著放在一邊去迎接這場革命。結果,資本主義並沒有敲響喪鐘。在這種情況下,馬克思提出“兩個決不會”。也就是說,對資本主義所有制問題,1859年和1848年他的看法是不同的。而且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當中,他談到的股份制、合作制都是資本主義自身發展的結果,而不是無產階級通過革命產生的。
第二,我認為,現在生產資料已經不僅僅是房子、土地等等,而最重要的就是知識。在中國大中城市中,第三產業已經佔60%以上,第三產業的人的生產資料主要是知識。從這個角度看,馬克思說的個人所有、自由人的聯合體正在逐漸變為現實。現代人隻要頭腦中有知識就不怕找不到工作。從社會發展的趨勢來講,科學技術知識是第一生產力,主要的生產資料不可能從個人身上被剝奪。馬克思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曾講過工人地位的變化,這和我們的現實非常一致。再例如自由人的聯合體的實現,如果每個人一無所有就不可能有自由,而知識作為人腦的一部分是不可能被剝奪的。
第三,惠斌的文章科學地回答了很多人討論而又說不清的問題。但是文章選取的角度對我們研究這個問題產生了限制,即把所有制問題作為經濟問題看待,最多作為政治問題看待。其實這些問題在馬克思那裡不是主要的,馬克思研究所有制問題僅僅是研究人類解放思路中間的一個側面、一個環節。從馬克思的青年時代到他去世,他始終追求的是人類的解放。之所以要消滅私有制,就是為了達到人類解放的目的。從這個角度來看,馬克思從邏輯、哲學上能說的通的,在經濟學中、歷史現實中問題並沒有解決。例如馬克思關於消極的揚棄、積極的揚棄、合作制的問題等等。合作制的性質並沒有取消資本主義的烙印,追求的目標也是財富的增殖,工人是自己的資本家。這與馬克思設想的共產主義目標有天壤之別,即隻有在物質生產的“彼岸”才能達到自由。在所有制問題上馬克思的研究還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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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高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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