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文字發展道路的並立
西方文化和東方文化在文字上都發源於象形符號。在古埃及人面對700多個象形符號時,他們走向了一種抽象表達的方法,擺脫了象形符號的具象意義,從700個象形符號中抽象出一部分抽象符號,用其組合表達出新的符號意義。后經菲尼基人和希臘人改造和演進,形成西方今天的拉丁語系拼音文字。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文字形成過程和長期使用這種文字的習慣形成了西方人超強的抽象能力。
而在東方,同樣是象形文字,我們的祖先在面對使用上的困擾時,盡管也對其進行改造、簡化,形成了象形、形聲、會意、轉借等手法,但始終沒有實現抽象的跳躍。中國古人十分勤勞地朝著同一方向不斷造字,以至於把漢字發展成一個近三萬個方塊字符的龐大體系。可惜的是,我們漢字的最初原始狀態的象形符號體系沒有保存下來,我們現在看到的甲骨文已經是通過改造的非原始形態的象形文字。所以,我們無法推演我們祖先的文字變更的心路歷程。找不到為什麼我們在這個過程中沒有走向符號的抽象,從而在文明發展的道路上把我們撥向了一條和西方人完全不同的思想軌道的原因。
應當指出,這個道叉非同小可。它在東西方文化對立中,尤其是東西方人精神層面的對立意識中起到關鍵作用。正是因為我們的文字沒有實現抽象,以至於中國人天生的抽象能力差。這方面的一個極端的例子表現在中國的科技發展史上。不管我們古代的科學家們有多麼豐富的思想內涵,但由於缺乏抽象符號的表達,無論怎樣的復雜運算,都隻能使用方塊字的繁復表達。讀過《九章算術》的人都會感到這種表達方式多麼嚴重地束縛了前人抽象思維的發展。
更驚險的是當人類進入信息技術時代之時,國內外的科學家們都曾驚呼在這個由小小鍵盤決定命運的時代,方塊漢字怎麼能跳過這個快速輸入和信息化處理的致命難題。面對這個難題,我們要麼放棄方塊文字,要麼被歷史的快車拋下。值得慶幸的是,在我們的科學家的努力下,這個難題還是用科學的方法解決了。
4.信仰體系的對立
在人類文化實踐中,人們對那些不可認識但又對自己生活和生產實踐產生巨大影響的自然力量產生了莫名的恐懼。長期處於這種恐懼的壓力迫使人們對其做出理性的必然反應就是崇拜心態。這是對壓力的一種屈從。萬物有靈的原始崇拜曾經伴隨著人類文化長期發展過程。隨著人類的思維能力特別是抽象能力的提高,人類使自己從一種與自然力對立的崇拜心態上升為一種與自然力融為一體的信仰狀態。在這種信仰狀態下,原有的崇拜壓力徹底消失了,自己因為與對象融為一體而感覺到了一種保護力。同時,因為與對象融為一體,自我便消失了。自由成為信仰和保護的代價,這就是所謂的皈依。
從人類的信仰實踐看,從多神信仰到一神信仰是一種進步。西方文明在其發展中,再次展示其抽象精神能力的威力實現了從多神教的原始宗教到一神教的現代宗教的轉化。而因為同樣的原因,我們中華文明沒有實現於這一跨越,一直把原始多神信仰體系帶進了現代社會。
文明的沖突
文化的對立產生矛盾、斗爭,而一旦到了文明的程度,就必然產生沖突。沖突的解決有時是暴力的,有時是非暴力的,這取決於沖突中文明的性質。
在西方文明中,最早誕生的一神教是猶太教,距今有近三千年的歷史。這是西方文明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在猶太教誕生的一千年后,脫胎於猶太教的基督教在遭受了猶太教的早期迫害和長達三百多年的羅馬帝國的壓迫后,終於在公元392年被羅馬皇帝提奧多西宣布為國教,並逐步確定了其在西方世界的獨尊地位。
相對來說,伊斯蘭教是一個年輕的宗教。在穆罕默德出生的公元570年之前,整個阿拉伯半島還是一個鬆散的游牧部落民族居住地,處於早期多神宗教信仰中。穆罕默德在早年經商時游歷了地中海東岸各地,接觸到猶太教和基督教的文化。在他40歲時成功地創立了伊斯蘭教,並繼而建立了阿拉伯帝國。他的繼承者又把這個宗教帝國的版圖迅速地擴展到阿拉伯半島及西班牙、北非、印度和東亞的大片領土,一個龐大的伊斯蘭帝國就這樣誕生了。
在西方文明的發源地,三個一神教先后誕生,同時並存。一神信仰的本質特征就是把自己在精神上皈依於唯一的萬能的創造了萬物的神。這種唯一性就決定了排他性,視一切異己信仰者為異教徒,成為仇恨的對象。而這種仇恨會因為各種原因爆發為戰火和屠殺。
不同的一神教,如果在地理上能互相隔離,在經濟利益上互不交叉,那麼,它們之間還可以相安無事。問題是這幾個宗教從一開始就結下仇怨,都把位於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當做自己的宗教聖地。這種沖突終於導致了長達200年(1095年—1291年),多達十次的十字軍東征。這是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時間最長的一次真正的宗教戰爭,造成幾百萬人的死亡,聖城被多次血洗,一命不留,片瓦無存。
十字軍東征的結束,伴隨著西方的文藝復興和黑暗的中世紀的終結。之后的地理大發現,又使西方基督教找到了自己向更大的地理空間布道傳教的機會,也為后來西方資本主義發展找到了市場和殖民目的地。在隨后的幾百年,西方基督教經過新教改革使整個西方文化從理性走向科學,從科學走向工業化和現代化,並把這種新文化作為普世價值推向世界。 西方基督教文明在自身的人權、自由、平等等價值觀方面採取開放進取的同時,似乎也採取了對異教的寬容態度。
然而,在西方文明的整體列車上,伊斯蘭教的部分地區並沒有得到同步發展,一些國家和地區在經濟和社會發展上仍處於極端貧困狀態,從而為伊斯蘭教的極端主義提供了滋生的土壤。這便是造成西方文明內部新形勢下文明沖突的死結。“80年代和90年代,穆斯林和基督教社會的相互容忍急劇下降。”9·11事件就是這種沖突的必然結果。十年過去了,問題並未解決。這期間,我們看到了西方文明為應對這種戰爭而出現的文化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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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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