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目前評價實踐中幾個突出問題的解決的辦法。以上的研究結論與建議不僅對於解決宏觀、長遠的評價問題具有重要意義,而且對解決當前評價實踐中突出、學者意見最大的一些現實問題也提供了積極的思路和途徑。根據研究結論和總體建議,特對解決這些具體問題提出以下可操作的辦法。
20.1解決以政代學問題的辦法
1)建立健全學術權力機構(學術委員會、教授委員會)。《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征求意見稿中明確提出大學要“推進政校分開、管辦分離”,“去行政化、教授治校、大學自治”。目前已經有了一些創新舉措。例如2010年6月華中師范大學新一屆學術委員會成立,成員構成“平民氣息”濃厚。23名成員中,除了1名分管學術工作的副校長,書記、校長等校領導全部退出,語言學家、普通教授邢福義擔任學術委員會主任。此前,也有知名高校做過類似嘗試,但迫於各種壓力,無疾而終。對於這一破冰之舉,有學者認為:這是對教授權利的尊重,有利於大學回歸學術本體,值得稱道。學術委員會應該掌握有關學術問題的最終“話語權”。
2)明確行政部門的權利界限--執行機構。改革的關鍵不僅僅是形式上的分離,更重要的是在於厘清行政與學術的不同功能。要想真正解決以政代學問題,還是要完善大學內部治理結構,尊重教育的自身規律,構建行政權力、學術權力和監督權力相互制約又協調運行的格局。近期湖南大學校長宣布在任校長期間不帶研究生、不申報項目,值得深入探討和試行。
3)成立學術權力、執行權的監督機構。眾所周知,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無論是“教授治校”,還是“大學自治”,如果沒有對學術權力的制衡和監督力量,那麼,無論怎樣改革,都是蒼白的,缺乏信服力的。
4)公開性、透明性。此外,還應該將學術評價的程序和過程公開,主動接受廣大學人的監督。鑒於人文社會科學評價的復雜性,也許無法做到對於學術內容的絕對公正,但至少可以做到程序公正。相對實質評價來說, 程序評價更易把握, 可操作性更強, 不失為一條通向客觀公正的可行道路。
20.2解決以刊評文問題的的辦法
1)教育部等主管部門不以核心期刊、來源期刊上的論文數量為配置學術資源、評選重點學科、博士點、基地等的主要依據。
2)各大學等學術機構不以核心期刊、來源期刊的發表論文數量為發放獎金、評職稱等的依據。
3)以同行專家評價為主,輔以引文等文獻計量評價評選出真正的學術質量好的期刊。
4)配置學術資源、評選重點學科、博士點、基地等,或發放獎金、評職稱等均以論文的內容評價、效用評價為主,不以期刊的質量等級為主要標准。
以上4點建議,並非要否認核心期刊或來源期刊的作用,而只是認為,對於論文質量的評價可以參考該論文是否發表在核心期刊上,因為能夠被核心期刊錄用畢竟通過了編輯的初審、專家的外審、修回、主編的復審和終審等一系列環節的把關,但僅僅有這些過程還是不夠的,各期刊編輯部辦刊目的不同、審稿水平不同,已發表的論文質量差別不一,因此,對於論文的真實水平,還是要根據一定的評價目的採用一定的評價指標,更重要的是通過精細、專門的同行評議,根據論文的內容進行評價,隻有這樣才能得到更具說服力的評價結果。
20.3解決評審專家缺位、失位問題的的辦法
1)由相對獨立的評價方根據專家庫、學者實際能力選擇恰當的評審專家。目前國家社科基金對重大項目評審在這方面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改革。重大項目評審專家在全國五大社科研究系統內遴選。遴選的原則和標准主要有四條:一是專業對口和權威性,確保是同行評審。二是回避原則。即投標課題的首席專家和子課題負責人一律不擔任評審專家,評審專家一律回避本單位投標課題的評審。三是初評和復評銜接,初評專家中有一半左右繼續擔任復評專家。四是邀請有關實際工作部門同志參加,力求做到公平公正和公開。這些改革值得完善和推廣。
2)建立健全適合於進行精細學術評價的評審專家庫系統。需要指出的是,盡管在制度上做了一系列的保証,但評價的結果最終還是由每個專家做出的﹔而專家作為一個個獨立的個體,必然受其自身眾多因素的制約, 因此其評價結果通常圍繞著各自理想的客觀真值產生不同程度的波動。真正高質量的評審專家庫應該實現專家個體圍繞理想真值的波動盡可能小﹔這些波動間的差異盡可能小。而目前圍繞這兩類波動, 至今未見有系統的專家庫質量控制理論, 也缺乏這種質量控制技術。因此通過更為科學合理的理論和方法,建立適合於進行精細學術評價的評審專家庫系統,是目前學術評價研究中的亟待解決之問題。
3)評價方根據回避制度、保密制度等選擇評審專家。評審方選擇評審專家時,應注意回避與評價對象或評價過程有利益相關的專家,以避免可能出現的人情或其他情感或利益因素干擾﹔同時,評審專家在評價過程中也因遵守保密制度,對評價過程中形成的數據、資料,在評價結果發布之前,不得向評級對象透露相關評審細節﹔因為評審的數據資料本身就屬保密信息,評價方和評審專家應嚴格遵守評審規則,遵循既定的評審程序﹔對評審過程中接觸到的相關資料、信息,嚴格履行保密義務。
4)建立評審專家評審信任度考察制度。通過科學組建評審專家,嚴格執行考察回避制度,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証評價結果的公正性。但由於學術評價最終還是歸於同行學者的學術良心、學術水平、學術眼光和學術操守,而這些都與脆弱的人性相關,因此,在道德上要求學者完美無瑕是一種烏托邦式的美好願望,在實際的評價活動操作中,依然要依托制度的建設。建立評審專家評審信任度考察制度對於學術評價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要逐步建立評審專家評價的誠信機制,評審人員,要簽訂誠信協議並建立誠信檔案﹔通過把評審專家置於輿論和學術共同體的有效監督之下,促使他們認真履行職責,公正行使學術權力。一旦發現有意嚴重違反制度者,根據情節,處以重罰。對由於制度不明確、不健全,或不具有相關知識者,以教育為主。
5)建立和健全評價結果公示、反饋、申訴、復議等制度。對於評價的結果,應有公示流程,公示內容包括評價的內容、方法、程序和評價結果。被評審方如對評價結果有異議,可直接向評價方提出申訴。評價主體必須認真調查,要根據原始記錄、原始實証材料給予耐心、透徹的答復,實事求是地做出恰當處理,並及時向申訴人反饋,維護其權益。如果被評價方不服評價意見而提出復議要求,應由相關學術管理、教育行政部門做出裁定。
20.4解決重量輕質問題的辦法
1)淡化或暫時取消單純以研究成果數量來排名的各種評價,即使要排名,那必須說清是按照數量排名的,絕不能有意無意使之等同於質量排名,誤導學界和公眾。
2)慎重進行任何有實質性作用的各種質量評價,要有必要的人力物力及時間為評價基礎,不能簡單從事。
3)鼓勵以書評(包括論文評論)等形式對成果內容進行實質性評價。書評通常採用歷史性評價、傳記性評價、比較性評價、特色性評價等方法,有識見地分析專著的形式和內容,對作品的歷史價值、學術價值、實用價值做出信譽評價,相對於形式評價,書評是進行實質評價的重要而有效工具。
4)建立和健全同行專家對論著以形式評價為切入點,內容、效用評價為核心。國外非常重視社會科學成果對政府決策、民眾生活質量與社會思潮的影響作用,所以社會科學研究成果的社會轉化問題與社會影響力測評一直是國外學者討論的熱點。社會效益的評價不是通過數量計算可以一蹴而就的,需要通過復雜的社會系統的檢驗。而社會效用評價一直是我國學者、科研管理者、政策決策者和社會受眾普遍忽視或輕視的一個評價指標。
20.5解決評價結果公信力不高問題的辦法
1)延長評價時間,條件不成熟,寧願不搞評價。人文社會科學是以人、人化的自然和社會為研究對象的,不少研究成果無法或很難通過實驗重復驗証,從某種意義上說隻能通過時間和歷史的檢驗,才能得以証明。因此其學術價值常常不是即時性顯現的,有時甚至是相當滯后的。因此對學術影響的探討,除了應關注其轟動效應和即時性等特征外,還應在更廣闊的時間與空間范疇內對其進行深度審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歷史評價和社會評價才是學術研究成果的終極評價。
2)適當合並評價項目,隻要評價的結果是可信的,其他評價可共享其評價結果。
3)及時公布評價結果和評價意見,便於大眾驗証、反饋信息。
4)建立評價結論數據庫,便於查詢、檢索和利用。
目前所作的評價都是過程性的,一旦評價完成,就不再關心該評價的后續發展,不重視評價信息的積累和管理,這對於學術評價的可持續開展是不利的。國外有一些研究機構很注重做這方面的工作,而在國內,這方面的工作尚未起步,亟待開展。
20.6解決保密等制度不健全問題的辦法
1)加強評價機構內部人員的管理,責任到人,分工制約,簽字為証,一旦發現評審專家名單等泄密現象,立即處理,課以重典。
2)成立制度執行督察機構,監督制度的執行。 監督機構必須有職有權,內部監督與外部監督協調。
3)評審專家在保密、責任書上簽字。簽字的形式以示慎重,增強責任感,並為專家信任度評價提供資料。
4) 提前隔離評審專家與被評價者,切斷通訊聯系。
目前國外非常重視用制度約束評審專家,評審專家要簽署“利益沖突申明”,以保証評審專家在工作時能夠嚴格保密並恪守公正性原則。專家不應與評價者溝通,專家及工作人員都不得泄露參加評審的其他專家的姓名,等等。目前,國內在這方面也進行了一些嘗試和探索。亟需加強和普及。
綜上所述,本研究運用專家調查法、案例法、比較法、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綜合集成方法等,提出了形式評價、內容評價和效用評價的“三位一體”新概念組合,合理解釋了評價的歷史、現狀及預測未來。進而提出了“六位一體”的評價體系,即合理的評價體系應由評價主體、客體、目的、標准及指標、方法和制度六大要素組成。提出了新的重要理論觀點,研究取得突破性進展。並通過中外評價實踐和理論,尤其是引文數據,對所構建的評價體系進行了新的論証,對文科評價研究進行了新的系統分析和理論概括,豐富和完善了學術評價的重要理論和觀點,使研究取得突破性進展,得出了新的認識。本研究已將“全評價體系”應用在經濟學、語言學、法學、圖書情報學等的期刊、圖書、論文、人員、機構、地區等的質量評價中。本研究的理論前提科學,中外資料較豐富、准確,研究方法合理適當,概念明確,自圓其說,邏輯嚴密,引証規范,所有引用資料、觀點來源清楚,研究的問題是國際難題,十分復雜,理論難點多,學科基礎薄弱,資料的搜集與處理難度很大。此研究對解決學術評價重大理論或現實問題有推動作用,對評價理論、信息管理論、文獻計量理論、引文分析法等學科領域的發展有重大促進作用。
(本文作者為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本項研究成果《理論與應用:哲學社會科學評價體系研究》近期將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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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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