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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與中華民族精神塑造【2】

張新科2017年04月17日08:17來源:光明日報

原標題:《史記》與中華民族精神塑造

  夏商周至秦漢時期,在漢族的先民——華夏族開發黃河流域的同時,各少數民族也在開發周邊的地區,與中原華夏民族一起創造中華民族的歷史。中華民族在文明歷史的進程中,中原一帶開化較早,文化較為發達,正如《趙世家》中公子成所說:“中國者,蓋聰明徇智之所居也,萬物財用之所聚也,賢聖之所教也,仁義之所施也,《詩》《書》禮樂之所用也,異敏技能之所試也,遠方之所觀赴也。”司馬遷之前,人們的民族觀一直是歧視周邊民族,並視為蠻夷。司馬遷則以獨特的思想,創立民族史傳,如《匈奴列傳》《南越列傳》《東越列傳》《朝鮮列傳》《西南夷列傳》《大宛列傳》等,把四周少數民族納入華夏民族的版圖之內,並且將他們看成漢天子的臣民。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中對民族列傳的設立原因有明確的交代,如:“漢既平中國,而佗能集楊越以保南藩,納貢職。作《南越列傳》。”“吳之叛逆,甌人斬濞,葆守封禺為臣。作《東越列傳》。”“燕丹散亂遼間,滿收其亡民,厥聚海東,以集真藩,葆塞為外臣。作《朝鮮列傳》。”“唐蒙使略通夜郎,而邛笮之君請為內臣受吏。作《西南夷列傳》。”由此可見大一統時代下周邊民族對中原政權的認可。同時,周邊各族與中原民族關系密切。如《南越列傳》載:“南越王蔚佗者,真定人也,姓趙氏。秦時已並天下,略定楊越,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謫徙民,與越雜處。”南越王是中原人,“雜處”說明不同民族的融合。《東越列傳》記述了東越與中原的歷史淵源:“閩越王無諸及越東海王搖者,其先皆越王句踐之后也,姓鄒氏。”這些傳記,在描述民族融合的同時,也寫出各民族的生活環境和風俗習慣。如《匈奴列傳》記載匈奴民族特點:“逐水草遷徙,毋城郭常處耕田之業,然亦各有分地。毋文書,以言語為約束。”“其俗,寬則隨畜,因射獵禽獸為生業,急則人習戰攻以侵伐,其天性也。”“自君王以下,咸食畜肉,衣其皮革,被旃裘。”“其俗有名不諱,而無姓字。”在歷史的發展過程中,各民族之間還有通婚現象,《晉世家》載晉公子重耳因驪姬之亂逃亡至狄,趙衰隨從。狄伐咎如(赤狄),得二女,翟以其少女為重耳妻,長女為趙衰妻。《匈奴列傳》載周襄王娶戎狄女為后,還有漢初與匈奴的“和親”情況。《大宛列傳》記載張騫在匈奴時娶胡人妻並生子。中原國家也吸納其他民族的人才為己所用,如春秋時期秦國,“秦穆公得由余,西戎八國服於秦”。特別是《貨殖列傳》記載中原與周邊民族之間的經濟往來,《大宛列傳》記載張騫在大夏時“見邛竹杖、蜀布”,更顯示出民族之間的互相交往。司馬遷站在漢代大一統的立場上,較為全面地記載各民族的歷史,並且特別注意漢朝與周邊民族在政治、軍事等方面的交往,尤其是武帝時期,征服匈奴,在河西設立郡縣,在西南和兩越地區推行郡縣制,並派張騫通西域,都是促進民族融合的關鍵措施。司馬遷還注意漢朝派往周邊民族的使者為大一統社會所作出的貢獻,如《西南夷列傳》中的唐蒙、司馬相如、公孫弘和王然於等,《南越列傳》中的陸賈,《大宛列傳》中的張騫,等等。從當時的社會背景和歷史發展情況來看,司馬遷打破“種別域殊”的界限,把中國境內各民族看作一個統一的整體,這無疑是進步的、積極的。

  《史記》展現出來的中華民族歷史,是由原始部落到大一統封建帝國的建立,由眾多民族不斷的融合到以漢族為主的多民族統一體的形成。這個過程,經歷了不同的社會形態,出現了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人物,但總的趨勢是走向融合、認同,這就為各民族共同的精神追求、價值取向奠定了基礎。

(責編:李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