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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赫金哲学思想与小说诗学研究

——《巴赫金哲学思想与小说诗学》成果简介

2011年05月15日16:50

  北京大学凌建侯副教授主持完成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巴赫金哲学思想与小说诗学》(批准号为05FWW002)。最终成果为专著《巴赫金哲学思想与文本分析法》。

  这项成果探讨了巴赫金哲学思想的发展脉络,揭示了独白思维诸倾向(主要是惟我型与惟他人型思维倾向)与反独白思维诸倾向(主要是狂欢与对话思维倾向)彼此对立又互依互存的关系,并以这一关系理论为切入点,探究了人文文本(话语)与文学文本(话语)的分析方法。

  一、研究的出发点、目的和任务。复调艺术思维是文学现实还是理论假说?狂欢理论有否想象的成分?狂欢与复调是相互联系还是各自独立的,是彼此矛盾还是相辅相成的?如何看待话语对话性一说的对话泛化?怎样分析话语的对话性?言语体裁观对语言学和文艺学的贡献究竟在哪里?如何把巴赫金的小说理论应用于对现当代文学的阐释?为了回答这些问题,该成果突破了纯文艺学和纯语言学的研究视角,立足巴赫金“更多是一位哲学家”来整体阐发他的哲学理路,借助“人格两分法”认清独白思维与反独白思维诸倾向在文学创作乃至整个文化发展中的互动关系,由此从一个新角度把握了他的学术创新,有助于认清巴赫金哲学的认识论意义、巴赫金对话观与其他对话理论的异同,也有助于发展文本分析的方法,特别是以复调小说理论与狂欢理论的哲学纽带为切入点来探讨巴赫金的文艺学思想,更加全面和深入地揭示了巴赫金对当代文学乃至文化研究的重要意义,同时也为比较合理地探究复调、独白与狂欢因素在现当代文学创作中是否存在又怎样存在的问题扫清了疑问。

  二、研究成果的主要内容和观点。本项成果以哲学思想为纲,以语言学和文艺学为目,在论证巴赫金整个学说具有开放的体系性的同时,阐明其文艺学和语言学理论的重要作用,从独白和反独白思维诸倾向互动理论的角度,探讨了文本(话语)分析的诸种方法。

  第1章至第3章是“以哲学思想为纲”的阐发,即把巴赫金早期哲学与美学论著以及论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拉伯雷的专著作为考察对象,揭示这些论著所涉及的哲学问题——依次为独白思维诸倾向、对话与狂欢思维倾向的问题。巴赫金为了强调某种思维倾向,往往不顾及甚至贬低其他思维倾向,如探讨复调艺术思维时排斥独白艺术思维,阐发狂欢思维时几乎把对话思维弃之不顾,又加上巴赫金从未专门谈论独白、对话与狂欢思维的相互关系,所以让人觉得这些思维倾向是各自孤立存在、彼此矛盾对立的。但是,如果抛开非此即彼的思考方式,采用亦此亦彼的思考方式,那么它们表面上矛盾对立,实际上又互依互存,甚至在一个人身上乃至一部作品中都有可能同时共存。巴赫金在多种意义上使用独白/对话范畴,这既是话语的形式,也是科学研究的方法,更是学术、艺术与生活的立场。拿巴赫金本人来说,他对待康德、洪堡特、马克思、尼采、克尔凯郭尔、新康德主义者等总是采取对话的立场,而对弗洛伊德主义者、俄国形式主义者、以索绪尔为代表的结构主义者等则缺乏这种立场,虽然晚年态度有所改变。但非对话立场并不一定是独白立场,也可能是狂欢立场,即为了追求自己的个性张扬而敢于颠覆一切的立场。独白作为一种学术、艺术与生活的立场,表现为让我/他人丧失自我,这可以是剥夺别人的说话权(其变体是让别人成为“传声筒”),也可以是随声附和别人,而狂欢毕竟还容许别人观点的存在,只不过采取了对抗与颠覆的姿态。独白与反独白思维诸倾向彼此对立又相互依存,这一立论,不但深化和拓展了巴赫金对话理论的内涵,而且也为建立独特的文本分析法提供了理论依据,不但有助于探究日常生活与人文科学研究中语言思维活动的特点,而且也有助于揭示长篇小说创作思维的特征。

  第4章至第9章是“以语言学和文艺学为目”的讨论,即在巴赫金哲学思想的开放性体系中研究其语言学与文艺学思想,特别是从语言学诗学和言语体裁理论的角度,考察俄国文艺学理论中与语言学相交叉的研究倾向的特点,重点探究以独白与反独白思维互动关系为理论依据的文本分析法,主要是语言学诗学分析法、话语对话性分析法、言语体裁分析法、文学狂欢化分析法以及整部文学作品中可能存在复调、狂欢与独白因素的创作思维特征综合分析法。

  研究认为,讨论对话或独白问题以及分析话语的对话性,都可以采用辩证的方法和对话的方法,但不论采用哪一种方法,研究者都可以是具有对话精神的人,对知识分子来说,这种精神意味着既不惟我独尊、妄自尊大、自命不凡,也不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唯命是从,就是要尊重他人话语,同时说出自己独有的新东西。

  该成果从语言学和文艺学两种角度考察了言语体裁。人们说话或写作,除遵循语法规范外,还要遵循言语体裁的规范。相对于简单言语体裁而言,复杂言语体裁中个人创造性空间较大,其中巴赫金最推崇的是长篇小说体裁,而其狂欢化倾向则是他关注的主导问题。我们完全可以把他论陀思妥耶夫斯基复调小说、拉伯雷狂欢小说、歌德教育小说的三部专著和《长篇小说的话语》、《小说的时间形式与时空体形式》、《长篇小说话语的发端》、《史诗与小说》四篇长文以及未完成的讨论言语体裁问题的专著,看作是一部书,有三编构成,第一编是体裁的个案研究(陀氏、拉伯雷、歌德),第二编是历史诗学与“整体诗学”(程正民语)的研究,第三编是文学体裁与语言哲学相互关系的研究。通过对莎士比亚《一报还一报》和普希金《安哲鲁》的体裁分析,得出了普希金的这部叙事诗已出现“长篇小说化”的结论。

  该成果从阐述狂欢节与文学狂欢化的关系入手,探讨了疯癫形象与狂欢精神的关系。无论是装疯卖傻的“主动疯子”,还是众口铄金下的“被动疯子”,作者若想通过这些形象有意识地向读者展现出颠倒了的世界,那么就需要采取狂欢式的创作立场。真疯本身并没有狂欢色彩,但一旦被作家引入艺术世界,就有可能使作品发生狂欢化的效果,如鲁迅的《狂人日记》,作者对狂人既不融合又不排斥,也未采用对话的姿态,而是抱着“同盟军”式的立场描述了狂人的言行,并用他的异于常人的眼光来颠覆普通大众思想意识中根深蒂固的“吃人”的世界图景。

  最后是复调艺术思维分析法。研究认为,既不可把复调小说理论扩大化,扩大化就会得出索尔仁尼琴的《红轮》与托尔斯泰的《三个生命之死》也是巴赫金意义上的复调小说的结论,也不能把它狭隘化,狭隘化就会出现该理论只适合于阐释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结果。复调小说理论不是万能的,但复调艺术思维却是持久的,虽然从现代小说的维度上看它早已不再以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那种极端的形态出现了。考察《魔山》我们发现,这是一部独白小说,但从特定角度看它又带有复调和狂欢因素。首先,作者“全知全能”的视野与背靠背的议论清晰可辨;其次,在特定的成长阶段,卡斯托尔普经常处于塞塔姆布里尼和纳夫塔相互作用的共同地带,其思想观点经常存在于“若干个人意识紧张斗争的超个人领域”;第三,主人公在瓦尔普吉斯之夜利用什么都可以做和说的机会,用实际行动——向克拉芙吉亚求爱,颠覆教师爷的迂腐观念,而实际上颠覆迂腐观念的是作者和卡斯托尔普结成的“同盟军”。

  三、研究成果的学术价值。建立独白与反独白思维诸倾向的关系理论,并用这一理论,从文艺学与语言学的交叉视角,探究文本分析的方法,特别是形成分析现当代中外小说创作思维特征的方法,这些都有助于扩大小说研究、话语分析研究的视野,也为如何吸收巴赫金文艺学思想为国内文论建设所用做出了有益的尝试。还值得一提的是,本项成果也对近年来国内外出现的一些质疑,如狂欢理论具有太多的想象成分而缺乏科学性,复调小说理论因无法阐释许多现代小说而应嫁接到米兰·昆德拉的复调小说理论等等,做出了有力的回答,这些回答在某种意义上展示了我们面对巴赫金理论时如何“接着说”的可能性。
(责编:陈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