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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结构的生产和经济空间的扩张

2024年02月29日15:43来源: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办公室

复旦大学马拥军主持完成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需要结构的生产和经济空间的扩张研究”(项目批准号为:14BZX014),最终成果为专著《需要结构的生产和经济空间的扩张》。课题组成员有:刘珍英、孙健。

一 研究的目的和意义

该研究的问题意识来自党的十八大以后出现的“经济新常态”,它表明,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正在发生变化。主要矛盾变化所蕴含的经济结构升级和社会结构转型的客观要求使“需要结构的生产”和“经济空间的扩张”之间的关系这一枢纽问题凸显。但党的十八大报告的提法仍然是三个“没有变”。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澄清问题,课题组首先研究了何为“需要结构”,何为“经济空间”,两者的关系在经济新常态下又如何演化。在这一基础上,课题组确定该课题的研究定位既不是哲学,也不是经济学,而是“经济哲学”。该课题论证的框架就是在经济哲学的学科定位中确立的。

狭义的经济是指物质生产,广义的经济却是指服务的增长所带来的需要的满足,而人的需要不仅包括物质需要,还包括政治需要、文化需要、社会需要、生态需要等,就如个人需要除了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外,还有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塑造和自我实现的需要等。如果说,社会的物质需要或个人的生理需要、安全需要通过物质生产来满足,那么,其他的需要即所谓“高级需要”,则必须通过马克思所说的“全面生产”包括社会关系的生产和个性的生产等加以满足。该成果是要研究在经济进入新常态以后,随着需要结构的变化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的矛盾的出现,如何进一步扩展经济空间,实现新时代的经济结构升级和社会结构转型。

二 成果的主要内容

要把握需要结构的生产和经济空间的扩张,首先必须了解“需要结构”和“经济空间”的概念。

(一)研究成果的主要内容

1.研究对象:对需要结构和经济空间概念的澄清

(1)需要结构

马克思把需要分为三个层次,即自然需要(或物质需要、肉体需要)、社会需要和个性需要。马斯洛把需要分为五个层次,即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这些需要的组合导致不同的需要结构。其他各种各样的需要理论都没有超出马克思和马斯洛。但马克思与马斯洛不同,马斯洛主要是从个人角度研究需要的层次和结构,而马克思则从历史角度研究需要的层次和结构的生成。从历史角度看,需要层次和结构有一个从增长到异化再到人化的过程。尤其是人的全面发展和自由发展的需要,在短缺经济时代异化为权力和资本的需要,到过剩经济时代则重新为经济空间的扩张提供条件。

(2)经济空间

狭义的经济就是“以最少的投入获得最多的产出”,其核心是节约原则。但在“经世济民”的意义上,经济有其宏观存在。这就决定了经济有其增长的空间。经济增长空间包括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在自然经济条件下,实现经济空间的扩张必须以处理好土地与人口的关系为前提,因为自然经济条件下的经济增长是使用价值即物质财富的增长。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实现经济空间的扩张必须以处理好资本与劳动的关系为前提,因为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经济增长是价值量即货币和资本财富的增长。货币和资本是以物的形态出现的人与人的关系,即物化的社会关系,由此决定了其增长空间属于社会空间。

除了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这两种增长空间以外,满足人的全面发展和自由发展需要的全面生产还提供了全面发展的空间和自由发展的空间这两种经济的发展空间。但是,随着社会关系财富和个性财富的出现,“经济”的含义也由物质生产扩展到社会关系生产和个性生产。财富的衡量标准不再是体现在货币和资本中的抽象劳动时间,而是自由时间。谋生的时间越短,自由时间越长,人越富裕。但自由时间本身是有限的,如何充分利用它就成为新时代的经济问题的中心。经济空间由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向全面发展空间和自由发展空间的扩张,则是这一问题得到成功解决的外在表现。

2.研究方法:唯物辩证法的跨学科应用

该课题属于经济哲学研究。经济哲学要突出的是,任何经济学无不代表一定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以唯物史观作为指导思想,以唯物辩证法作为方法论原则。历史条件变化并未改变这些规定性,但确实提出了新的要求。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的发展对人们的财富观造成巨大冲击,一方面为经济空间的扩张提供了条件,另一方面又为进一步扩张设定了界限。必须深入研究这些变化,努力探索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解决问题的新的学科视野。

3.成果的三段式结构

除了绪论部分之外,该成果分三篇,即理论篇、历史篇和实践篇,以及一个结语。

理论篇在澄清该课题的研究目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的基础上,进一步从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高度,展开需要结构的生产和经济空间的扩张之间的内在逻辑。马克思和恩格斯是从人的全部生命活动即“生活”出发的。在马克思看来,人的生命活动本质上是人的对象性活动。由此,他不仅超越了哲学上的主观主义和客观主义的对立,而且超越了唯灵主义与唯物主义的对立、伦理学中的义务论与效用论的对立。遗憾的是,尽管恩格斯明确指出“现代唯物主义……已经根本不再是哲学,而只是世界观”,“现代唯物主义把历史看作人类的发展过程,而它的任务就在于发现这个过程的运动规律”,长期以来人们主要关注的仍然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哲学世界观,忽略了他们的情感论世界观和意志论世界观。这必然导致把需要肢解为求知的需要、情感的需要和意志的需要,并把求知的需要(纯粹的“好奇”)凌驾于其他需要之上。

历史篇中涉及的历史不是通常的含义,即不是仅仅指与“过去”联系在一起的“历史”,而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含义,即“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在这一部分既概括和分析了作为经济增长空间的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及其自我扩张、自我否定和自我扬弃的基本规律,又展望了作为经济发展空间的全面发展空间和自由发展空间的萌芽产生和被经济增长空间所抑制的过程,从而展现了经济空间的扩张所蕴含的内在结构的自我矛盾以及这种自我矛盾所内含着的自我扬弃、自我超越的可能性。

实践篇中讲的“实践”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实践”即“人类能动的改造客观世界的物质活动”,而且是马克思、恩格斯意义上的“革命的实践”即“环境的改变和人的自我改变的一致的活动”。这一部分从经济空间的扩张所蕴含的内在矛盾出发,从多角度、多侧面探讨需要层次的提升和需要结构的改变对经济空间由增长空间向发展空间的扩张所产生的各种影响,研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历史背景下如何通过经济空间的扩张实现经济结构的升级和社会结构的转型。它要求实现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的根本变革,其中由货币价值观和资本价值观向人本价值观的转型具有根本的意义。

在实践篇中,课题组除了考察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的发展历程,勾勒出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走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历程外,重点研究产业升级中所表现出的产品过剩和资本过剩,以及由此决定的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考察由这种变化带来的经济形态的变化,在此基础上提出政策建议。

(二)重要观点

第一,人的所有需要都是历史地生成的。社会关系将人的自然需要转化与升华为社会性需要,这才是真正意义的“人的需要”。所以尽管人的自然需要(饮食男女)基本保持不变,但人的需要结构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变化。由此可探索人的需要体系的内在结构及其生成与演化的逻辑。马克思揭示了“需要产生需要”的逻辑,由此可考察需要体系的生成与演化。

第二,人的需要是一个有层次、有结构的整体。从需要的主体看,可以把需要划分为社会需要和个体需要,从需要的水平看,分为生存需要、发展需要和享受需要;从需要的层次看,分为生理需要、完全需要、归属和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所有这些需要都是在社会关系结构中生产与发展的。

第三,当代中国社会关系变革带来的需要结构的变化,特别是城镇化(从农村社会关系到城镇社会关系)、社会主义市场化(从传统人情社会到市场关系与法制关系)、对外开放(国际关系变化对中国社会关系及其需要结构的影响)、反腐败中建立的新型官民关系等社会关系的深刻变化,必然对经济空间的扩张带来影响,需要高度重视。

第四,现代科学技术发展所引起的新的交往形式对人的需要结构产生巨大影响。一是现代通信网络(如手机通信、互联网、物联网、微信、博客等),二是现代高速交通工具(如高铁、城际铁路、私家车等),三是将要出现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微能源体系)等,深刻地影响人与人的交往方式与生活方式,从而深刻改变人与社会的需要结构,并且生成了人类社会的新的公共生活空间。

第五,新时代必须关注对人的需要的异化形态的批判与扬弃。西方学者特别是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们对需要异化的批判值得认真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新时代的政治经济学批判。

第六,遵循需要结构生产的逻辑,把潜在的需要结构变成经济空间的社会关系结构。资本积累所产生的贫困积累扼杀大众消费空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立足于社会主义的生产目的,建立合理的收入分配体系,把人与社会的健康的潜在需要变成有购买力的需要,由此开拓社会生活的广阔经济空间。只有用需要结构的升级带动经济结构的升级,扬弃资本的空间逻辑,才能超越“市场乌托邦”,为人自身的全面再生产奠定基础。

(三)政策建议

第一,21世纪中叶要全面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就必须把过剩产能和过剩资本转移到满足更高级需要的非物质生产中去,超越单纯从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角度理解经济空间的狭隘性,把它扩展到全面发展空间和自由发展空间。

第二,要关注长期的短缺经济对人们社会关系的影响,尤其是它所造成的心理惯性,否则全面发展空间和自由发展空间将得不到关注,从而把经济新常态变为西方发达国家式的长期停滞的经济病态。

第三,加强社会关系的生产和人自身的再生产体系的建构,要像重视科技创新和制度一样重视新的生产方式的创新。

(责编:皮博、黄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