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鋼教授的年齡,是四川大學學生們心中的一個謎。在課堂上,他多媒體教學手段運用靈活,社會時事不斷更新,講課狀態激昂勃發,一身正裝風度翩翩,分明一個儒雅老成的青年人﹔可是偶然的一句“我從教三十多年了”,讓學生們難掩驚詫。實際上,閻鋼今年整整60歲了,自32年前踏上講台,他一直站在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的最前沿。
“照本宣科式的講授,是沒有生命力的”
“我上課的特點就是關注學生的反應,一定要與學生有互動。”互動,說起來容易,可如何在思想政治理論課的課堂上調動學生積極性,考驗的是老師的真功夫。“照本宣科式的講授,是沒有生命力的。現在的課堂上,往往全是被手機吸引的‘低頭族’,要想喚起他們的熱情,必須在備課上狠下功夫。”於是,最新的時事、最新的理念、最新的社會現象都會出現在閻鋼的課堂上,針對這些新鮮事兒,閻鋼又總能靈活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為學生們作出生動的解釋、引導學生正確認識、理性思考。
在這背后,是大量的艱辛勞動。從教以來,每節課閻鋼都會精心准備。“剛上講台那陣,我曾經對著鏡子試講,盡量脫稿。”20世紀80年代初,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缺乏教材、沒有教輔讀物,閻鋼就自己編寫符合教學實際需要的講義和教學卡片。在那個沒有電腦的年代裡,閻鋼積累了數十萬字的手寫教案、講義和數百張摘抄卡片。其中,10余萬字的《倫理學基礎》講義手稿,已作為珍貴的歷史檔案被四川大學檔案館收藏。多年來,為了能在課堂上旁征博引,吸引各專業同學的興趣,閻鋼廣泛涉獵各學科的書籍。他將家中最大的一間屋子用作書房:“這裡的幾千冊書籍中有90%我都讀過。”
“老師的儀表也很重要,為人師表是全方位的。我上課時一定會穿正裝,表示對學生的尊重。”閻鋼說。
2012—2013學年,閻鋼的評教分數高達97。吳玉章學院2011級學生李詩韻說:“我想表達對老師的感謝,您豐富的經歷與生動的講解讓我受益。”2012級學生李浩很慶幸自己能選到閻老師的課:“我喜歡閻老師的這種授課方式,在幽默中夾著對社會的認知。而且閻老師能依據其淵博的知識將課本與現實串聯起來,這也讓我佩服!”
“我就是想要証明思政課老師也可以做學術研究”
閻鋼是1977年恢復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學生,也是四川大學擔當政治思想理論教育、組建教學研究機構的第一批教師。1982年畢業初,早有一些崗位向閻鋼伸出了橄欖枝。然而,四川大學黨委領導的一席話讓他義無反顧地投身思想政治理論課的教學中:“你是改革開放后的第一批大學生,又是共產黨員,最適合大學生德育教學與研究工作。”正是這“黨員”二字讓閻鋼選擇了接受組織的安排,到了當時的“四川大學德育教研室”。這一干,就是大半輩子。其間,閻鋼遭遇過太多的挫折。20世紀90年代,來自外部的“學科歧視”讓閻鋼在學術界難以發聲,有人譏諷:“思政課誰都可以上,大學生思想修養那還是課?”有人質疑:“思政課老師能寫出有價值的學術論文嗎?”更令人痛心的是思政課教師隊伍內部的分崩離析。閻鋼沒有放棄。他始終堅持學術研究,32年裡,共發表論文130余篇,其中CSSCI來源期刊和中文核心期刊40余篇,出版專著9本,合著、合編著作7部,“我就是想要証明思政課老師也可以做成、做好學術研究”。
“我並沒有刻意地去做科研。科研和教學是不可分割的。”閻鋼告訴記者,要想把教學工作做好,必然會在備課、上課的過程中發現問題、思考問題。因此必須研究問題、解決問題。這也就是教學促進科研、科研支撐教學。“我的大部分論文,都是從為了教學而准備的講義中豐實而來的。”
“這是我們那一代人的願望”
1982年走上高校思政課講台后不久,閻鋼就與這條戰線的有志青年結成了學術聯合體——“四川省高校青年德育工作者協會”。“我不是這個組織的發起人,但我是一個積極分子。我們都是尊重組織的安排而成為高校宣傳思想領域的教育工作者的,既然做了,就要做好,這是我們那一代人的願望。”作為這一協會的元老,閻鋼如此定位自己。
1985年,全省高校青年德育工作者們第一次集會,數十顆年輕而火熱的心碰撞在了一起,激發出耀眼的火花。“那時候在物質上有不少困難,特別是重慶的同志來參會時會有許多實際的問題。比如,為買火車票,心甘情願地排一個通宵的隊,然后去擠擁擠不堪的硬座。但我們真的都不認為是困難,都覺得是應該的、高興且滿足的。”閻鋼回憶道。
1993年,在四川省有關領導關心下,協會正式成立,為思政課教師成長與學科發展提供了支持和幫助。“當初成立青年德育工作者協會是為了給青年老師們一個交流、互助、展示的平台。舉辦教學觀摩,幫助青年老師提高教學能力﹔刊印學術論文集,促進青年老師進行學術研究﹔聘請專家講學,與青年教師一起進行教學研究。我們希望通過這些聚集力量,鼓舞干勁,提高大家的自我認同感。”如今,早年加入協會的青年德育工作者們,絕大部分取得了豐碩成果,許多人成為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建設的領軍人。
閻鋼有著川人不常見的高個子。見面時,閻教授始終微彎著腰,在無聲中體恤著他人的感受。這和採訪中的閻教授是一致的——他謙虛,將自己的勤奮說成是“有點笨”﹔他無私,無論是學生還是同行,隻要向他請教,總是“沒問題”﹔他朴實,談起自己的成就總是“沒什麼”,談起別人則不吝贊美。記者三次採訪他,他從未有一絲不耐,而最晚的一通電話,結束時已近午夜12點。或許,閻鋼正是用這種“潤物細無聲”,影響了那麼多學生與同行吧。
(記者 楊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