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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下海 藍嘉俊:老齡化對勞動分配格局影響具階段性特征

2014年07月18日11:34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

對於那些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低的非OECD國家,勞動收入份額下降更多是來自於少兒撫養比下降影響,而非老年撫養比上升的推動。這預示著,人口老齡化影響收入分配的格局,具有階段性變化的規律。

人口老齡化和收入分配,是當代中國頗受關注的兩大現實問題。生育政策的嚴格推行,使我國生育率迅速下降並長期處於更替水平之下。我國在很短暫的時間內完成人口轉型,由“高、低、高”模式轉變為“低、低、低”模式,“少子化”和“老齡化”現象日益凸顯,甚至進入“超低生育陷阱”。

在收入分配領域,過去近20年的一個典型事實是:勞動收入份額持續下降,依靠工資收入為生的普通百姓從經濟增長中分享的比例越來越少。這不僅制約了居民消費能力的有效提升,也給社會和諧穩定造成隱憂,並成為近年來頻發的工人群體事件的重要誘因之一。這一現象引發了社會各界普遍關注。有關 “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使勞動者生活更加體面、更有尊嚴”等話題,屢屢成為政府公共政策的關鍵詞。

收入分配與人口因素緊密相關。這一議題的系統討論集中於20世紀70年代,Kuznets曾提出,高生育率往往會帶來收入水平下降。Bryan等學者強調,高生育率和人口增長是收入分配不平等的內在根源,快速的人口增長使勞動年齡人口的撫養負擔加重,勞動收入相對於資本、土地等要素的收入比重下降,從而造成收入分配不均。Krueger強調,人口老齡化將改變資本和勞動要素報酬,使得工資報酬上升而資本回報率下降,進而影響整體國民收入分配。

從作用機理看,老齡化通過提高儲蓄能間接地促進資本集約,資本集約度提升則改變國民收入分配格局。其中一個重要條件在於,資本與勞動在生產函數中的相互關系。若兩者是互補關系,則資本集約度上升將提升勞動收入份額﹔若兩者是替代關系,則資本集約度上升將降低勞動收入份額﹔若兩者既非互補也非替代關系,則勞動收入份額與資本集約程度無關(見上圖)。

來自中國的數據和跨國經驗案例,驗証了人口老齡化對勞動收入份額的影響,即少兒撫養比下降、老年撫養比上升以及老年人口比重增加,對於勞動收入份額下降具有顯著效應。對於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國家和地區,人口老齡化對收入分配影響更多地為頂部老齡化 (人均預期壽命延長)所推動,而底部老齡化(生育率下降)對收入分配雖有影響,但其作用空間變得十分狹窄。而對於那些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低的非OECD國家,勞動收入份額下降更多是來自於少兒撫養比下降影響,而非老年撫養比上升的推動。這預示著,人口老齡化影響收入分配的格局,具有階段性變化的規律。

根據中國人口形態,在可預期的未來幾年,我國少兒撫養比下降空間非常有限,而老年人口比重不斷累增。預計到21世紀30年代,我國人口老齡化將達到高峰,在此情形之下,倘若我國經濟形態其他因素未發生實質性變化,那麼可以預期,在未來較長時期內,我國勞動收入份額下降或者低水平狀態將難有改觀。

上述分析對於反思我國收入分配問題及其政策應對,具有重要的啟示。

第一,考慮到老年人口比重不斷上升,以及年輕人和老年人經濟行為差異之事實,應兼顧代際公平,在保障老有所養、老有所依的前提下,通過財富資源的代際轉移改善收入分配,促進社會福利水平整體提升。

第二,適時調整生育政策,可考慮全面放開二孩政策。這不僅可以平抑人口負增長的態勢,增加勞動年齡人口供給,還有助於延緩老齡化步伐,從而贏得時間和財富,以應對老齡化經濟社會的挑戰。

第三,鑒於當前我國勞動力無限供給特征不復存在、人口紅利不斷衰減的情形,應創造一個更加充分就業的勞動力市場,提高勞動參與率。這樣,勞動者分享比例越高,資本報酬佔比則相對降低,國民收入分配將更加平等。

第四,在當前“資強勞弱”背景下,應加強勞動立法,提高勞動者議價能力,建立工資正常增長機制。這是對十八大所強調的 “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勞動者報酬要和生產率提高同步”的一種積極回應。

總之,順應人口發展階段要求並做出政策調整,不僅事關國民收入分配格局,也事關已經老齡化的中國之未來發展。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對我國收入分配影響研究”(13CRK025)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華南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老年人口增加少兒撫養比下降

(責編:趙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