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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干古代史研究

——《古代巴爾干地區國家、民族、宗教問題研究》成果簡介

2011年05月15日16:42

  南開大學陳志強教授主持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古代巴爾干地區國家、民族、宗教問題研究》(批准號為02BSS004)最終成果為專著《巴爾干古代史》。課題組主要成員有:沈堅、哈全安、葉民、徐家玲、張緒山、鄭瑋。

  近一個世紀以來,巴爾干半島爆發了多次戰爭,甚至成為第二次世界戰爭的導火索地區,幾度引起全世界的高度關注。這個地區何以成為國際“熱點”,何以在近現代國際政治格局中成為最不穩定的地區之一?這些問題的答案必需到巴爾干半島的歷史中去尋找。但是,長期以來,有關巴爾干半島的書籍大多涉及其近現代史,涉及該地區古代史的書籍極為少見。而缺乏對巴爾干地區古代中世紀歷史的了解,就無法深刻理解該地區的現實問題。

  該成果著力於探討巴爾干半島古代歷史的發展,全面論述該地區主要民族的形成與發展、主要宗教信仰的傳播、主要民族文化的出現和成熟,特別是該地區古代中世紀政治格局的變動。其涉及以下部分:巴爾干半島的自然和人文生存環境、古代希臘羅馬的文明遺產、拜佔廷帝國統治初期哥特人和匈奴人對半島的入侵、早期斯拉夫人和阿瓦爾人的遷徙、第一個斯拉夫人國家保加利亞王國的興起和衰落、俄羅斯人與匈牙利人入主巴爾干半島企圖的失敗、其他斯拉夫人民族國家的形成、拉丁十字軍騎士對巴爾干半島一體化發展的破壞、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對巴爾干半島的征服。

  該成果不是一般性地羅列歷史事件,而是根據巴爾干半島歷史發展的階段性,以不同民族在不同時期成為巴爾干半島發展主角為描述重點,突出論述各個時期歷史發展的主要線索,並突出每個階段的重要特征。巴爾干半島的問題是復雜的,其原因在於半島的歷史是復雜的。該成果力求盡可能再現這樣一個復雜的歷史過程及其多方面的因素。

  人類最初進入巴爾干半島的時間可以上溯到20萬年以前,而后早期人類沿陸路逐漸南下到半島南部的伯羅奔尼撒地區,從此,揭開了人類開發巴爾干半島的歷史。古代希臘人首先在半島南部及其附近海域建立了城邦國家,天才的古希臘人在其絢麗多彩的生活中創造了杰出的精神文明,並使這個文明能千古不朽,成為世界的文化遺產,這一光輝文化遺產成為巴爾干半島后來發展的良好開端。羅馬時代,巴爾干半島發生了根本性的變革。巴爾干半島被羅馬軍隊以暴力強制納入羅馬行省體制,盡管羅馬人對半島各個地區進行的征服殘暴程度不同,半島各個地區屈服於羅馬統治有先后之分,且半島被分劃為不同的行省,但是整個巴爾干半島第一次被整合在一個統一帝國的強權下。古希臘時代半島北部和西部地區人跡罕至的現象得到了改變。與古希臘時代外部世界物質資源大量涌入半島南部地區的情況截然相反的是,羅馬征服使巴爾干半島成為羅馬人統治剝削的對象,資源外流,地區生存環境進一步惡化。同時,巴爾干半島政治經濟和宗教文化中心區北移,從半島南部、愛琴海和東地中海遷移到半島中、北部,羅馬征服徹底改變了半島的政治版圖。阿提卡、伯羅奔尼撒、馬其頓等巴爾干地區原有的中心區都喪失了原有的地位,半島作為羅馬統治的殖民地和附屬部分,按照羅馬行政當局的行省規劃重新布局。從意大利半島向東,自伊庇魯斯經馬其頓和色雷斯直到博斯普魯斯海峽一線成為最重要的中心區,因為這條路線是羅馬進軍西亞各“東方”行省的咽喉要地。隨著拉丁人政治統治地位的確立,古希臘時代的宗教和文化也退居到次要地位。

  拜佔廷帝國統治時期繼承了古典文明遺產,沿襲古羅馬帝國的政治傳統,並將基督教作為國教。這個以君士坦丁堡為中心,以巴爾干半島色雷斯地區和小亞細亞地區為腹地的帝國將黑海—博斯普魯斯海峽—馬爾馬拉海—愛琴海—東地中海一線作為帝國的軸心地區,在長達1100余年的時間裡,被動地應付著從北方入侵的游牧民族。這些民族包括哥特人、匈奴人、斯拉夫人、羅斯人、保加爾人、哈扎人、馬扎爾人、蒙古人等。隨著拜佔廷帝國實力的變動,其中一些民族被驅逐出巴爾干半島,而另一些民族則從此定居在巴爾干半島,不僅改變了半島的民族成分,而且逐步發展形成了保加利亞人、塞爾維亞人、克羅地亞人、羅馬尼亞人、阿爾巴尼亞人等民族國家。這些民族國家雖然形成和崛起的時間有早晚,與拜佔廷人的關系親疏不等,有的甚至在其實力強盛之際與拜佔廷人爭奪巴爾干半島霸權,但是縱觀歷史,拜佔廷帝國仍然比較穩定地長期控制半島地區的主導權。拜佔廷帝國的政治模式、宗教信仰、文化價值、生產技術和生活理念成為這些民族國家仿效學習的榜樣,拜佔廷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的政治、經濟、宗教、文化中心地位始終未發生動搖。拜佔廷文化不僅改變了這些民族國家的文明化進程,而且塑造了一個東正教世界。然而,盡管拜佔廷帝國試圖將這些外來民族納入拜佔廷文明體系內,進而將他們強制變成帝國的臣民,但是,由於拜佔廷帝國實力的持續衰落,這一計劃難以真正實現。特別是13世紀初的西歐大規模殖民運動徹底粉碎了拜佔廷人統一半島的理想,西歐十字軍騎士對拜佔廷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征服和在拜佔廷帝國疆域內推行西歐封建制度,完全終止了拜佔廷帝國整合巴爾干半島的事業。15世紀奧斯曼土耳其人對巴爾干半島的軍事征服,取代了拜佔廷帝國主宰半島的霸主地位,從而揭開了半島歷史新的篇章。

  拜佔廷帝國統治時期只是巴爾干半島文明史的一個階段。從半島開發之初直到今天的數萬年間,拜佔廷人對巴爾干半島的經營隻有千余年。然而,正是在這個時期,巴爾干半島被納入由拜佔廷人開創的東歐東正教世界,也是在拜佔廷帝國統治下,巴爾干半島形成了多民族的政治格局。巴爾干半島這個山水秀美、海島多姿的歷史大舞台,在拜佔廷帝國時期上演了無數動人心魄的戲劇,拜佔廷人、保加利亞人、塞爾維亞人、土耳其人先后扮演過舞台的主角。拜佔廷人力圖統一巴爾干半島的種種努力都化為歷史的泡影,直到人類社會邁入近代的門檻,巴爾干半島如同整個歐洲一樣,成為諸多實力相當的民族比肩而立的“大拼盤”,成為世界上最缺乏地區一體化內在動力和政治、經濟、宗教、文化等多種因素最復雜化的地區。古代巴爾干半島留下的不僅是包括半島最南部的希臘人、控制博士普魯斯和達達尼爾兩海峽的土耳其人、佔據多瑙河南部地區的保加利亞人、佔據多瑙河以北的羅馬尼亞人和摩爾達維亞人、佔據潘諾尼亞平原的匈牙利人、半島西部的阿爾巴尼亞人、馬其頓人、南斯拉夫人、塞爾維亞人、克羅地亞人和斯洛文尼亞人等大小民族在內的政治格局,而且遺留下大量無法解開的樹族、宗教、文化“死結”。拜佔廷人不自覺的巴爾干“一體化”計劃遭到多種外來力量的破壞,而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后來繼續強制進行的巴爾干“一體化”則因宗教文化差異過於懸殊而失敗。在巴爾干半島狹小的空間裡聚集著許多利益各異的民族,他們對半島地區有限的物質資源展開了多種形式的長期爭奪,在近代國際關系體系建立之前的古代中世紀,武力是決定民族地位的唯一方式,任何軟弱和失敗都意味著滅族之災,因此民族意識通過各種渠道和方式不斷得到強化。

  在一個自然環境與人文生存空間多樣性極為突出的地區,社會生活和民族多樣性成為該地區內在的特點,與此相關,政治分裂則是其必然的外在表現形式。而統一則是一種外來的強制性力量,是與該地區本質特征不相符合的“人為”意願。在古代,多瑙河以南和希臘以北的巴爾干半島長期處於未開發狀態,少量山地民族活動在靠近平原的山坡地帶。直到羅馬人征服巴爾干山脈南部地區后,才迫使生活在當地最北部的達吉亞人北移到山區。拜佔廷帝國時期是巴爾干半島整合開發的時代,這個帝國作為推進半島統一的力量,依靠政治軍事暴力和宗教文化融兩種手段強行實現其統一半島及其周邊地區的事業。拜佔廷帝國所做的第一次統一半島的努力最終以失敗結束,隨之而來的是奧土曼土耳其人進行的另一種統一進程。土耳其人的征服戰爭是近代意義上的統一行動,它雖然發生在15世紀,但是在攻城戰中使用的當時世界上最大的火炮則標志征服戰爭屬於近代歷史的范疇,它最終還是失敗了。顯然,巴爾干半島缺乏統一的內在動力,也缺少作為統一發展的內部聯系。該成果認為現代巴爾干半島分裂的原因植根於半島古代歷史之中。今天的巴爾干半島內部聯系仍然極為脆弱,仍然缺乏“一體化”的內在動力,現實的共同利益仍然不能消融歷史留下的隔膜,也無法填平歷史造成的巨大鴻溝。因此,巴爾干半島一體化的未來隻能依賴外來力量,隻能在歐洲一體化中完成。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巴爾干半島仍將繼續保持其多樣性的特點,其內部復雜的矛盾仍將無法克服,巴爾干半島仍然是個隨時可能點燃的火藥桶。
(責編:陳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