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條約研究

　　北京大學李政教授承擔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赫梯條約研究》（批准號為05FSS003），其最終成果為同名專著。

　　赫梯條約是公元前約1500－前約1200年間小亞細亞半島強國赫梯國王與古代近東地區其它諸如埃及法老等大小國家統治者和赫梯國王的封侯們之間簽訂的條約。《赫梯條約研究》項目對赫梯條約進行了比較全面系統的研究。從介紹赫梯人條約的名稱和赫梯條約的學術研究，赫梯條約文獻的斷代和赫梯條約的歷史以及翻譯赫梯條約文獻入手，深入分析和探討了赫梯條約的類型、它們的基本結構和歷時變化、赫梯條約的史學和法的思想價值、赫梯條約與赫梯國王的對外關系和對外政策以及赫梯封侯條約與赫梯國王的封侯政治等問題。《赫梯條約研究》涉及赫梯學研究諸如語言、文字、歷史以及文化等多方面的研究成果，因此，它不只是赫梯條約本身的一項研究，也是關於赫梯人歷史文化的一個研究。

　　一、研究的目的和意義

　　赫梯學在我國的建立還處在起步階段，赫梯條約的研究也隻能說是略有論及。該項目負責人多年來一直在潛心研究赫梯條約文獻，對下列一些問題有一定的深入研究，如對赫梯條約類型和結構的比較研究、類型與結構的差異和變化及其原因、附屬國條約與赫梯國王的附屬國政策、封侯條約與赫梯國王的封侯政策、封侯條約和基祖瓦特那條約類型的歸屬和赫梯條約中的人証問題等。這些方面的研究也正是國外赫梯學界少有或者不足的地方。此外，條約文獻的翻譯在我國是一項空白領域，對它的全面研究可以說更是一項空白。因此，資助該課題的研究對於推動赫梯學在我國的研究有著實實在在的意義，對於表明我國赫梯學研究在國際上也擁有一定的聲音，特別是對於促進我們盡快參與到與國外學者的學術對話上意義重大。另一方面，赫梯條約的立項研究不僅僅是對赫梯條約和赫梯學的研究，由於條約文獻自身的特點，因此，這項研究對於認識青銅時代中晚期整個近東世界的歷史和該地區國與國之間的外交和政策，乃至各國之間的文化交流都有著重要的意義。它對於加強我國東方學、世界上古史、古代地區國際關系和對外政策的研究以及舊約思想等學術領域的研究和建設也有著積極的推動作用。

　　二、研究成果的主要內容和主要觀點

　　本研究項目主要由八個部分組成。它們是赫梯條約概論、赫梯條約文獻的斷代和歷史、赫梯條約的類型、赫梯條約的基本結構和其歷時變化、赫梯條約的史學和法的思想價值分析、赫梯條約與赫梯國王對外關系和政策研究、封侯條約與赫梯國王的封侯政治，以及赫梯條約文獻譯文。

　　赫梯條約概論部分對赫梯條約的名稱和文本進行了解釋，全面回顧和考察了赫梯語成功釋讀和赫梯學建立以來赫梯條約的學術研究狀況，指出了赫梯條約研究目前存在的不足，明確了要解決的問題和研究的重點。

　　第二部分運用赫梯歷史的研究成果，並借助於國際赫梯學界赫梯學研究的最新成果即赫梯古文字和赫梯語言歷時變化特點的研究對每一篇赫梯語條約文獻進行斷代研究，劃分出赫梯古王國和中王國以及赫梯新王國時期的條約文獻，指出現存各篇條約文本成文的大體時期。根據對赫梯人的其它種類文獻的釋讀和研究以及赫梯歷史的研究成果，提出和整理了一些很可能在赫梯歷史上存在、但是至今尚未發現的條約文獻。在對赫梯條約文獻縱向和橫向比較研究的基礎上，分析和研究了赫梯條約的發展和演變史，並附上了赫梯條約文獻一覽表。

　　本項目根據赫梯條約的內容和形式以及簽約雙方的政治、軍事和歷史地位以及他們的身份和與赫梯國王的關系等方面，對赫梯條約進行了類型劃分，認為赫梯條約可以區分出三大類型，即平等條約、附屬國條約（又稱不平等條約）和封侯條約。從內容上和形式上對不同類型的條約進行了分別和綜合的比較研究。對赫梯歷史上的基祖瓦特那條約的平等性和封侯條約的存在作了特別的分析和論証。

　　赫梯條約有著一個基本的結構，由若干部分組成，即前言、歷史背景回顧、條約正文的各項規定、神証與人証、詛咒詞和祝福詞。本文按照赫梯條約各部分排列的基本順序，運用史料對各個部分加以論述，對各部分的內容和形式做了詳細的分析和概括。對詛咒詞和祝福詞的構成和表達形式進行了探討。詳細分析了赫梯條約結構的歷時變化，指出赫梯條約結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這一結構的基本順序在一些附屬國條約中被打破了，神証和詛咒詞在某些赫梯條約文獻的后半部分被大大地前移，緊緊出現在那些條約地前言或歷史背景回顧部分之后﹔諸如祝福詞等內容並不是出現在所有的附屬國條約，詛咒詞的運用和詛咒的程度在不同的條約中也是有差別的。條約的前言和正文反映出來的赫梯國王對待簽約對象的稱謂也是錯綜復雜。本項目還深入研究了這些變化產生的原因，指出這個歷史現象很可能與赫梯國王所面臨的復雜多變的客觀歷史背景和他們的對外政策密切相關。

　　赫梯條約是重要的外交文獻。一些赫梯學家認為他們也是歷史文獻。不管怎樣，赫梯條約文獻中存在著的大量的歷史史實是不容置疑的。它們突出地反映在赫梯條約文獻中的歷史背景回顧部分。本研究還深入探究了條約文獻中其它部分蘊涵著的歷史史實和一切可以挖掘的有關赫梯人歷史文化的內容。除了分析條約的史學價值，赫梯條約中法的思想價值分析也是本項目關注的一個問題。一些西方學者甚至認為赫梯條約可以看作是法律文獻，他們屬於條約法的范疇。本研究在赫梯條約文獻中進一步挖掘了其中的法制思想，肯定了赫梯條約具有的法的思想價值，其中，本研究認為，第三者作証和人証的思想在赫梯條約中表現的非常突出。

　　本項目根據赫梯平等條約和赫梯附屬國條約的內容和形式，同時結合具體的歷史背景，深入分析了赫梯國王的強國對外政策和他們的附屬國政策，分析並提出赫梯國王對待強國的政策雖然其主流是平等和平的一面，但是，這一平等政策需要進行具體分析。對待有些強國，赫梯國王的這一政策不過是一個權宜之計和暫時妥協，或者說是不得不的友好。同時，本研究認識到，赫梯國王對待強國所採取的對外政策並不是自始至終簡單的友好劃一，所以，這一平等強國政策也有著發展和變化的一面。赫梯國王的附屬國政策更是復雜多變，除了遠交近攻，也有遠攻近交，有時，也並不拘泥如此，因此表現出赫梯國王的附屬國政策具有靈活多變的特點。

　　目前，國際赫梯學界尚無人對赫梯封侯條約進行系統和全面的研究。本項目對赫梯封侯條約的概念和這一類條約進行了界定，指出了它們與平等條約和附屬國條約的共性和差別。分析了封侯條約的起源和發展、赫梯國王與封侯間的關系和封侯條約與封侯政治的關系，提出封侯條約在公元前二千紀的古代近東世界很可能獨樹一幟，這是赫梯國家自身發展和周邊復雜多變的客觀形式所決定的，這一類條約的誕生延伸了赫梯國王政治統治的內涵，它成為赫梯國王政治統治的一個特點。

　　這一課題的研究建立在對赫梯條約釋讀、理解和全面深入分析的基礎上。因此，正確解讀和理解是本著作的重要基石。所以，本研究多次釋讀了絕大部分赫梯條約文獻，同時，有必要對這些條約文獻進行漢譯，並作為本項目研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當然，這也旨在為讀者全面了解赫梯條約和加強對他們的研究提供一個直接閱讀赫梯條約文獻的可能性。

　　此外，該成果在最后提供了一份比較詳實的參考書目和主題詞索引，以及選擇了若干保存較好的赫梯條約的圖片。

　　主要觀點和創新之處：研究認為，赫梯條約的術語不是不可以反思,“tak ul”不能認為是赫梯條約的一個術語,赫梯條約的主題思想是認識赫梯條約術語的基礎。

　　赫梯條約完全可以劃分出第三種類型，即封侯條約。第一次提出赫梯封侯條約和封侯政治這個概念。赫梯國王的封侯條約在公元前兩千紀的古代近東世界可謂是獨樹一幟，赫梯國王所建立起來的封侯政治體系與條約的結合開創了赫梯國王政治統治的一個時代。封侯政治是赫梯國王政治統治的一個特點。本項目還研究了封侯條約與赫梯國王的封侯和封侯政治的建立和發展，赫梯國王與封侯之間的關系以及封侯和封侯政治的作用等問題。這部分的研究具有原創性，它對人類早期文明史其他地區封侯政治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關於一些赫梯條約的類型劃分，本研究與國外學者不同的觀點還有封侯條約不能看作是附屬國條約﹔基祖瓦特那條約應屬於平等條約。

　　在附屬國統治者與條約前言部分的關系和祝福詞的形式等方面，本研究也提出一些不同與國外學者的觀點，如祝福詞的界定問題，提出赫梯人的祝福詞主要有二種表達形式。本研究認為，祝福詞並未見於所有的附屬國條約。此外，本研究進一步分析了個別附屬國條約前言部分內容的變化問題。

　　其它創新點是附屬國條約與封侯條約的比較研究。本研究還提出了赫梯附屬國條約結構變化的原因在於赫梯國王對待不同附屬國所採取的傾斜政策這一觀點。赫梯條約結構的變化並不完全是隨意的，有其主觀的一面，這是赫梯國王針對不同簽約人而作出的一個調整。

　　本研究認為，赫梯條約文獻是研究赫梯國王對外政策的重要文獻，不同類型和同一類型的赫梯條約都體現出赫梯國王所採取的對外政策具有多樣和靈活復雜多變的特點。

　　赫梯條約中人証的問題和失落的赫梯條約的研究也是國外學者很少涉及或者未曾涉及的部分，本研究對此給予關注和深入的研究。

　　此外，從國際赫梯學研究的視野來看，至今，也還未曾有一部研究項目將所有的赫梯條約集於一體進行翻譯和研究，特別是，本研究能夠重視那些殘缺比較嚴重的條約文本，並盡可能地把他們納入到各個環節的研究之中，這對於今后加強赫梯條約的全面研究無疑是有益的。

　　本研究認為並提出，赫梯條約這種文獻形式和赫梯條約種類多樣化在赫梯王國的使用和產生是對條約這種文獻形式的一個發展和貢獻，從公元前二千紀和一千紀時期的整個地中海世界來看，在某種意義上赫梯人是否可以被看作是條約文獻形式的承繼者和發展者呢？

　　總之，該成果不單是關於條約文獻的研究，也是對於赫梯歷史和赫梯國王對外政策的研究，它還涉及到古代近東地區國與國之間的關系和古代條約史以及乃至古代外交史等領域的研究。

　　三、研究成果的學術價值和應用價值

　　赫梯學是世界上古史學科領域內二十世紀初以來新興的一個學科分支，它對於古代西亞歷史文化和古代地中海世界乃至希臘古典文化的研究都有著重要的意義。赫梯語的破譯和印歐－赫梯人的証實被認為是二十世紀人類的一大發現，並因此受到西方學者們的普遍重視。同樣，作為赫梯學研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赫梯條約的研究不單對於赫梯人的條約，它對於赫梯人的語言、文字、以及歷史文化的研究，對於赫梯國王的對外關系，尤其是古代近東地區國與國之間外交關系和政策的研究也有著重要的學術價值。對於古代條約史以及古代外交史等領域的研究有著不可忽視的應用價值。同樣，赫梯條約研究中的封侯問題為古代世界其它地區封侯政治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學術參考價值﹔它的研究對於古代世界其它地區條約的研究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學術價值，特別是對於美索不達米亞人的條約和古希臘條約的研究有著不可多得的參考價值﹔赫梯條約中的誓約思想對於認識《舊約全書》中神人之間約定的思想也有著一定的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