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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楚辞》研究的一部力作——读《楚辞与简帛文献》

赵敏俐  2012年03月08日09:39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当今《楚辞》研究的一部力作——读《楚辞与简帛文献》


  黄灵庚教授新著《楚辞与简帛文献》入选《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成果文库》,2011年4月由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是一部广泛运用出土文献,“试图破解前人所未解决的疑难问题”之作。该书最显著的特征是,征引书证多为出土文献,如上博简、包山简、新蔡葛陵简等,几乎包括近二三十年以来全部出土材料。细读黄著,深感内容丰富、新见迭出、方法独特,为当今《楚辞》文献研究作出了新的贡献。现仅就黄著利用新出清华简材料,以探讨《楚辞》、楚文化渊源相关论题归纳为五点,以见全书之创获。
  其一,对楚文化渊源的探讨。楚文化向来有“西来说”、“东来说”之争。前辈学者依据文字通转原理,考证“蜀”、“若”、“桑”等地名所在,缺乏直接证据。而黄著据清华简《楚居》一段楚国先祖季连氏的记载,直接涉及楚文化的来源,季连受聘于盘庚之女,居于盘河之裔,生浧伯、远仲二子。说明季连是盘庚的赘婿。又经黄氏所考,季连所经之地如“方山”、“盘”等,均在殷商舆地之内,这也正是楚文化的渊源所在。所以,楚国宗法制度别于姬周,而与殷商像。楚文化源于商文化,从出土文献里直接找到了依据,这对于深入研究楚国文化,认识屈原其人及其作品,具有重要的意义。作者由此综合考古学、文化学、文字学等诸科知识,讨论屈原《离骚》、《天问》、《九歌》等与楚文化的关系,较以往的研究尤有充分的说服力。
  其二,对“夜祭”习俗的发微和补正。黄著据《楚居》记载楚人先祖熊绎在迁徙夷屯之时,困穷之极,曾有偷鄀人之牛用于夜晚室内祭祖之事。自此以后,楚人祭祖必在室内夜间举行,所以祭名为“”。黄氏以为,“”是个形声字,从亦声。亦、夜在楚简里通用。楚国后世念先祖创业之艰辛,以熊绎窃牛夜祭之事定为一国祭神祭祖之礼制,思以激励后世子孙感奋,有所作为。故楚人祭鬼神、享祖宗皆在夜间举行,且一代一代承传下来,成为典式。黄著又据楚简记载,夏历正月,楚称“荆”,大概因正月夜祭而名。荆,是楚之别称。荆,是“楚祭”名。又称夏正四月为“夏”,同为孟夏之时夜祭名。《离骚》“巫咸之夕降兮”,犹存“夜祭”之礼。《九歌》中也有明显的印记,如云神之降,“烂昭昭兮未央”。这些发人深省之论,不仅探索了楚国“夜祭”来历,而且对于探讨先秦礼俗起因、形成也很有借鉴意义。
  其三,探索屈氏始封到底在何时。司马迁《史记》只说屈、景、昭三氏与楚同姓,没有记载屈氏始封之祖是谁。所以研究者无不引证东汉王逸《离骚经订注》。王逸说:“是时生子瑕,受屈为客卿,因以为氏。”以为屈氏始祖是春秋时期屈瑕。殊不知“客卿”之名,始于战国,与诸侯宗族为别姓者称“客卿”;黄著据清华简《楚居》有名“屈紃”的人,且与始封之君“熊绎”同时,于楚国开创之世为有功之臣。出土文献说明屈氏并不始于春秋武王时期的屈瑕,即在西周之初,楚族已有屈氏了。至于屈紃是否为屈氏先祖,现在还无法定谳。但是,利用出土新材料对千年沿习旧说的疏误加以纠正,显得尤为重要。
  其四,探究“楚”之所以名“楚”的疑难。楚人为什么以“楚”、“荆”为其国名?古今学者可谓莫衷一是。黄著据清华简《楚居》记载熊丽出生,“穴熊迟徙于京宗,爰得妣湛,逆流载水,厥状聶耳,乃妻之,生侸叔、丽季。丽不从行,溃自脅出,妣湛宾于天,巫刑刻其脅以楚,氐今曰楚人”,认为“楚”之所以名“楚”者,缘自熊丽之“刑刻其脅以楚”而生。熊丽出生是剖腹产,而剖腹的工具(手术刀)是刺之翘长的楚。楚族后世裔孙以先祖熊丽之生为神异之事,而视“楚”为奇异之物,所以其国以“楚”为名。以荆、楚本是一木,故又称“荆”。此说立论有据,实为卓见。
  其五,关于郢都、鄢郢等楚都地望的研究。黄著据清华简《楚居》记载,自季连以来,楚人建都凡二十六处,庶几每王必迁,像楚庄王迁都四次,而未曾居于江陵郢都,以至都无定处,为传世文献所缺载。这恐怕是楚人承传殷商文化的遗习。楚王所建之都像夷屯、焚、鄀郢等多在汝南、淮上陈蔡之地。凡内乱之起,即迁于淮上,说明楚国当时活动中心在淮上。黄著又据楚简载,江陵楚都之纪郢称“彊郢”,为楚武王所建,非建于楚文王。说“至武王熊达自宵徙居免,焉始囗囗囗囗囗福。众不容於免,乃为疆浧之陂而宇人焉,氐今曰郢”。楚武王都疆郢,只是借造堤陂而划了个都城的范围,能容纳更多人而已。黄著还以为楚人国都所以名“郢”,是受义于“浧”字。浧,古“盈满”之“盈”字,楚简“盈满”字均作“浧”。盈,本有“圆满无缺损”之义。其都城足以容纳众多之人而圆满无匮乏者,所以称之为“郢”。没有楚简这些记载,这些千年不解之谜,真不知何年何日得以大白于后世。
  《楚辞》里有许多千年遗留而未能解决的难题,出土简帛文献对于破解《楚辞》疑难问题提供了全新证据。王国维先生早就说过,“古来新学问起,大都由于新发见”,而利用地下新发现全面研究《楚辞》,并且紧密追踪当代考古新成果者,黄著无疑是较为系统的一部,作者广泛吸收近年来的出土文献材料,结合传世文献,考辨翔实,多发前人之所未发,实为当今《楚辞》研究中一部难得的力作。
  (作者为首都师范大学教授)

(责编:秦华、张湘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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