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向书坚教授主持完成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绿色GDP核算理论与方法研究》（项目批准号为04BTJ004），最终成果为同名研究报告。课题组成员有：徐映梅、平卫英、常金华、杨明媚、詹银珍、张俊霞。

　　国内生产总值 (GDP) 作为国民经济核算体系 (SNA) 中总量核算的中心指标，是社会生产的综合反映，在宏观经济分析（如国民经济发展规模、水平、结构、增长与波动等）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然而，同整个核算体系一样，由于忽视了自然资源方面出现的稀缺，忽视了主要由污染导致的环境质量下降以及随之对人类健康和财富带来的影响，人们开始怀疑其在评判发展进程、进行政策分析与制定方面的地位和作用。修正传统 GDP 指标，构建适应可持续发展战略需要的绿色GDP，为当今世界各国所广泛关注。

　　对于如何构建以“绿色GDP”为核心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联合国、世界各国政府、著名国际研究机构和相关专家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一直在进行着艰辛的理论和实践探索。但由于绿色GDP核算需要考虑资源与环境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而资源环境投入成本的计算非常复杂，以至于国际社会还没有就此问题达成共识。这项成果以当代经济学理论和可持续发展理论为依据，以联合国公布的SNA和SEEA(环境与经济综合核算体系)为基础，结合已有研究成果，主要从统计学角度对绿色GDP的定义、核算原则、核算方法及核算体系等进行了深入系统的研究。主要内容和观点如下：

　　严格来讲，将资源环境因素纳入国民经济核算领域的相关研究统称为“绿色国民核算研究”，而“绿色GDP核算”其实特指绿色国民核算研究中的一种研究思路：即从现行GDP中扣除资源环境成本后形成“绿色GDP”这一综合指标。因此“绿色GDP”可界定为扣除经济活动中投入的资源环境成本后的国内生产总值。关于绿色GDP具体核算模式的探讨，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种意见：一是计算绿色GDP只需扣除自然资源耗减价值和环境污染造成的损失价值；二是计算绿色GDP除了扣除自然资源耗减和环境退化价值外，还要扣除防护性支出，其实这种思路的核心思想是将绿色GDP定义为“GDP增长的正效应”。三是认为计算绿色GDP，除了扣除自然资源耗减、环境退化和防护性支出外，还应该加上环境改善的外部性经济因素。应该说，三种方法都有其合理之处，但是从我国现有的核算基础考虑，第一种意见更具现实可操作性。

　　对于自然资源耗减价值核算，目前的技术难题主要集中于：许多自然资产同时具有生产性和非生产性的属性，其产权界定非常困难；自然资源价值的测算非常难以处理，在资源市场不成熟的情况下，资源利用的实际价格并非为市场均衡价格，有些自然资源还同时具有一些环境属性，使问题的分析更为复杂化。这项成果对目前国际上发展较为成熟的自然资源估价方法——收益现值法、净价格法、再生产补偿费用法、影子价格法、机会成本法等进行了详细的评述，并针对矿产资源、森林资源、土地资源、水资源的具体测算方法进行了细致讨论，如矿产资源估价方法中的El-Serafy方法、贴现现金流量法、地质要素评序法等，森林资源中森林资产、林地、树木的估价方法，土地资源估价方法中的收益还原法、市场比较法、成本逼近法等，水资源估价中市场价格法、收入差额法、运输成本法、恢复成本法等。而后，分析了2004年湖北省自然资源的基本状况，主要包括植物资源、水资源、土地资源、土壤资源、矿产资源和旅游资源等方面。在相关数据资料的基础上，对2004年湖北省自然资源耗减价值进行了实证测算，测算结果显示：2004年湖北省自然资源耗减价值为419.69亿元，占湖北省当年GDP的6.65%。

　　对于环境污染核算，目前的核算难点主要在于：环境污染核算的对象难以确定，随着人类活动方式的改变、对环境认识能力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关于环境质量的要求、环境标准也将发生改变，这都使得环境污染核算的对象具有时变性；环境污染和损失之间的函数关系难以确定；环境污染造成的损失在核算中大都只能用替代市场法对其市场价值进行估价，这就使关于损失的估算结果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在环境污染核算的研究中，将环境污染核算的对象界定为产生或将要产生较大危害的污染行为或物质。由于环境污染损失具有的累积性，实证测算主要针对一个报告年度所产生的环境污染带来的损失。

　　环境污染核算是一个二步法过程：第一步确认污染引起的实物型损失，第二步将这些实物型损失转化为货币量。对于污染造成的实物型损失，实质上就是环境污染物浓度超标时造成的损失，可根据“剂量响应法”计算，即不同的污染强度，对应不同程度的损失。在实物损失的货币化方面，可采取以成本为基础和以收入损失为基础的估价技术。以成本为基础的估价回答“避免环境质量降级要花费多少成本”的问题，而以收入损失为基础的估价回答“多少损失是由环境质量降级引起的”。前者测算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后者则考虑曾经发生的事情。两者都将假设的价值引入经济核算体系，增加了很多不确定性因素，且两种估价方法都非常依赖有关环境质量降级和残余物产生的实物数据的充分性。

　　这项成果分别从污染造成的影响和产生的源头两个角度对湖北省环境污染损失进行了实证测算。从环境污染影响角度核算的优点是易于区分污染受害者，找到环境负外部性的承担者，为环境政策提供信息。而从源头角度出发进行核算则能够协助找到环境污染产生的原因，通过经济贡献和环境污染贡献的差异找出环境消耗率高的行业，找到污染治理的重点行业。从影响角度进行的核算主要就大气污染、水污染以及固体废弃物污染造成的损失三方面展开。从源头角度进行的核算主要对工业污染源、生活污染源和农业污染源的环境污染损失进行了计量。从环境污染造成的影响角度核算的2004年湖北省环境污染损失为233.87亿元，而从环境污染产生的源头核算的结果则为117.77亿元。成果中分析了核算结果相差悬殊的几个原因，但是从源头角度核算的环境污染损失较小仍然显示环境保护活动的采取将带来巨大收益，环境监督的政策成本也有较大的空间。另外，实证测算结果还显示出环境污染对人体健康的影响最大、生活污染源的份额较重以及现阶段垃圾处理成本较高等问题。

　　由于环境污染损失分别从影响角度和源头角度核算，结合湖北省2004年自然资源耗减价值的测算结果，相应的湖北省2004年绿色GDP的估计值分别为：从影响角度度量环境污染损失，湖北省2004年绿色GDP的估计值为5656.36亿元，相当于当年GDP的89.64%；从源头角度度量环境污染损失，湖北省2004年绿色GDP的估计值为5772.46亿元，相当于当年GDP的91.48%。

　　这项成果接着对绿色GDP核算的基础数据系统——绿色GDP核算体系展开研究。建立绿色GDP核算体系，主要是为自然资源、环境核算等提供结构导引，为各部门和各地区核算提供方法依据，实现环境核算、自然资源核算与绿色国民经济核算之间的有机衔接和一体化。绿色GDP核算体系在设计框架中必须注意与国际现有核算模式的合理衔接、与我国现有核算基础相适应等问题。在相关理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一整套适合我国国情的绿色GDP核算体系，主要包括：一是自然资产存量及其变化核算表，主要核算各类自然资源的数量耗减；二是环境—经济流量混合核算表，主要核算由于经济活动导致的环境质量状态及环境退化的实物量和价值量变化；三是环境保护活动流量核算表，主要核算恢复环境所消耗的成本；四是以EDP（绿色GDP）为中心的总量核算表，将前述三张核算表与原国民经济核算账户相联接，形成完整的绿色GDP核算体系，最终得到核心指标EDP。

　　总的来看，这项成果构建的绿色GDP核算体系的核心指标——绿色GDP，既能反映经济的总体规模和运行质量，又能正确地反映社会可持续发展状况，可以为人们评判社会经济发展进程、政府制定有关方针政策以及为分析政策的实施效果提供重要依据，成果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这项成果还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了自然资源耗减价值及环境污染损失价值的核算方法，只有科学地估价各种自然资源和环境的价值，才能将自然资源和环境纳入国民核算体系。设计适合我国国情的绿色GDP核算体系，给出我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体系进一步完善与发展的思路，使之成为新形势下国家经济信息系统的核心，为政府决策、相关研究分析等提供必要的数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