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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主義專題研究

2024年01月23日14:19來源:全國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辦公室

中共中央黨校焦佩鋒主持完成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唯物史觀與歷史主義關系研究”(項目批准號為:13CZX015),最終成果為專著《歷史主義專題研究》。課題組成員有:林青、黃學勝、唐愛軍、吳輝。

一 研究的目的和意義

該研究的意義主要在於:(1)區別了一般意義的歷史主義(主要指思維方法和歷史理論的歷史主義)與特殊意義的歷史主義(主要指德國歷史主義)﹔(2)拓展了歷史主義的思想史譜系,主要表現為對歷史主義與自然法傳統、歷史主義與保守主義之間關系的研究﹔(3)深化了歷史主義研究的問題導向,主要表現為對歷史主義與歷史科學、歷史主義與相對主義、歷史主義與納粹主義的關系的研究。

二 成果的主要內容

從整體上說,歷史主義問題的確非常復雜。為了解析這種復雜性,該成果首先從19世紀以來西方啟蒙與反啟蒙的傳統中對歷史主義與唯物史觀的關系進行了針對性的研究,這主要是為了廓清歷史主義產生的思想史和問題史背景。在此基礎上,以問題導向為依托,借助五個大的專題對歷史主義問題進行更為廣闊而精深的研究,其研究邏輯是:以歷史主義所透顯的歷史意識為指引,以歷史主義與歷史科學的基本關聯為基礎,分別對其所關涉和衍生的哲學領域的相對主義問題、政治領域的納粹主義問題、思想領域的保守主義問題進行分門別類的研究,以求整體而全面地呈現歷史主義問題的跨學科特征。其主要內容和重要觀點如下。

1.在“歷史主義與歷史科學”專題

作為一項對人類生產和交往活動的記載,歷史學的發生發展源遠流長,在這個意義上,古人對於神話、詩歌、音樂、建筑、戰爭、英雄的記載都屬於歷史記憶的基本形式,經中世紀基督教的浸淫之后,歷史成了彰顯上帝榮光和人自身命運的一種手段,但是,歷史學真正獲得科學化的面孔和身份則是近代科學主義的產物,維柯的《新科學》便是在這個意義上提出的。此后,經過科學主義和人文主義強化之后,19世紀的實証主義思潮使人們對歷史的理解上升到了新的高度,這便是,歷史學不僅僅是一種對客觀事實的記載,而是包含著對人的活動規律和歷史發展規律的提煉和總結。在此轉向過程中,德國歷史主義實質上從本體論和方法論意義上強化了這一思潮。和之前朴素的歷史意識和泛神論的歷史觀念相比,歷史主義更注重歷史的本體論維度。在德國歷史主義這裡,一切事物都是歷史事物,一切問題都是歷史問題,它特別強調特殊性、個體性甚至一次性歷史事件的價值相對主義意義。因而,歷史科學的萌芽和發展要早於歷史主義,歷史主義隻不過是從觀念論層面強化了歷史科學,此乃歷史主義對於歷史科學發展的積極意義。

2.在“歷史主義與自然主義”專題

在近代以來的理性主義和科學主義傳統中,歷史似乎變成了實証問題,物理學、化學和生物學等諸多自然科學的興起對這一傳統的形成和鞏固起到了巨大作用,於是,包括狄爾泰和馬克思在內的許多思想家似乎都願意借助自然科學的方法來研究歷史問題,實際上,反觀西方的思想史傳統,自然和歷史從來都不是一對冤家,狹義的自然或歷史都不能代表對二者的全部理解。所以,盡管歷史主義源於19世紀與自然科學相對抗的背景,但是很顯然,這種對抗性並不是問題的全部,人們或許更多關注的是二者的對立性,而缺少對二者統一性的系統考察,這是基於思想史深化歷史主義研究的必要工作。此外,本專題還特意對西方的自然法傳統進行了梳理,並基於此對“自然邏輯”和“歷史邏輯”進行了關聯性研究。

3.在“歷史主義與相對主義”專題

在歷史主義這裡,一切事物都具有無可替代性,正所謂“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其實強調的就是這個意識。因而,盡管歷史學和科學之間有著某種深刻的聯系,但是,自然科學方法和歷史學方法之間存在某種根本區別。對於自然科學來說,其研究的是相對固定、可以累積甚至是反復出現的現象,按照近代科學主義原則,所謂科學的東西一定意味著有規律可循,對於相對穩定的科學事實,我們可以借助特定的實驗條件進行比對和驗証,但是,歷史學顯然做不到這一點,原因是:一方面,歷史事件往往不會重復發生,使這些歷史事件得以可能的各種因素和條件不會重復出現﹔另一方面,史學家在選取歷史事實並進行歷史敘述時,往往難以避免自身的主觀色彩或者自身認識的局限性。源於這一認識,作者力圖在本專題對歷史主義與相對主義的復雜關系進行深入探討。

4.在“歷史主義與納粹主義”專題

作為特殊形態的歷史主義是德國反抗啟蒙運動的產物,討論歷史主義必須顧及德國歷史,尤其是其對德意志第二帝國和第三帝國的陸續崛起的思想支撐意義。所以,盡管若干歷史主義者們有普遍主義的情懷,也信奉客觀主義立場,但是,在催生德意志第二帝國降生的過程中,從早期的蘭克、赫爾德、黑格爾到后期的“普魯士歷史學派”,沒有一個德國哲學家和史學家願意放棄自己的國家主義立場,尤其是在“普魯士歷史學派”這裡,歷史研究的直接目的就是為“小德意志方案”進行政治辯護,當德意志第二帝國變成現實之后,這一學派可謂志得意滿。可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后,德國變成了戰敗國,基於《凡爾賽和約》而新生的魏瑪共和國讓很多德意志思想家大失所望甚至惶惶不安,這份和約通過領土劃撥、巨額賠款、裁減軍隊等諸多嚴苛限制使德國人的民族感情受到了傷害,這份和約並沒有為和平鋪路,反而在德意志催生了一種屈辱、隱忍和復仇交織在一起的復雜心態。與此相伴的是,“一戰”之后,德國的通貨膨脹極為嚴重,食品供應和民眾就業嚴重不足,政治生活極不平穩,各種反抗和暴動此起彼伏,在這個風潮中,以希特勒為代表的“右翼”分子逐漸抬頭並最終終結了魏瑪共和國,此后,納粹分子逐漸獨攬大權並於1939年發動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因而,通過這段歷史(尤其是基於歷史意識對德意志民族情感和社會心理的梳理),作者意在表明,德意志民族主義是德意志第二帝國和第三帝國得以可能的思想底色,歷史主義對於德意志民族主義運動的發生發展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這是討論歷史主義問題時所必須重視的方面。

5.在“歷史主義與保守主義”專題

在反啟蒙的意義上,歷史主義最初與英法的保守主義思潮屬於同一門類。實際上,在啟蒙的開端處,反啟蒙的各類潮流就在歐洲蔓延,以1789年法國大革命為基點,保守主義思潮應運而生,在此一譜系中,英國的埃德蒙·伯克對法國大革命的反思,法國的德·邁斯特對法國大革命反宗教性質的省察,德國的赫爾德、費希特、黑格爾以及后來的法蘭克福學派對啟蒙主義展開了持續性批判,這無不從整體上反映出啟蒙主義邏輯對於構建現代性文明的先天局限性。當然,保守主義和歷史主義既有共同點也有差異性,其共同點在於反理性主義和批判法國大革命的暴力邏輯和激進政治,尤其是這些東西對歷史傳統的破壞作用﹔其差異性在於,保守主義思潮沿襲的“向后看”的邏輯,而歷史主義思潮既涵蓋了保守主義又不單純地等同於保守主義,歷史是歷史主義得以可能的本體論前提。當然,歷史主義也有“向前看”的歷史瞻望和預設的維度,它反對對歷史的片段式和局部性理解。

總體而言,將歷史主義與歷史科學放在一起討論,是為了給全書奠定一個基本的分析基礎,因為無論怎麼講,歷史主義是歷史學的命脈,沒有這個觀念論作支撐,歷史學的合法性會很成問題﹔將歷史主義與相對主義放在一起討論,是為了從哲學層面對歷史主義的現實效用加以探討,無疑,我們並不否認歷史主義的積極意義,但是,在使歷史得以可能的那個本體論前提未被質疑和消解之前,歷史主義與相對主義的關系並未得到歷史主義譜系自身的高度重視和有效清理﹔將歷史主義與納粹主義放在一起討論,是為了凸顯歷史主義的現實政治效用,從一種日常化的歷史意識出發,我們信奉歷史似乎無可厚非,但是,當人類的政治活動被冠以歷史目的論或者拒斥歷史合理性之后,其所造成的災難也需要引起我們充分的警惕﹔將歷史主義與保守主義放在一起討論,是為了凸顯歷史主義連同保守主義一起對歐洲自由主義的遏制和批判,進而彰顯現代性自身的復雜性及其對近代歐洲思想史的某種揚棄意義。

更需要注意的是,西方近當代的歷史主義並未超出馬克思的問題域,唯心主義和相對主義是古典歷史主義主要的理論困境,而當代歷史主義實際上也局限於這一困境。尤其是對於后者來講,盡管其大量採取了近當代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新的研究方法來對待歷史,但是,在根本上,其對歷史和現實持一種無批判的立場,當代歷史主義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如何認識和理解歷史,以求最大限度地還原歷史,而缺少了對歷史和現實中人類學和價值論的理解,毋寧說,其長處在於事實分析,其軟肋在於缺乏價值分析,他們的眼光既是歷史的,也是當下的,但就不是未來的,所以,如果文德爾班關於歷史的價值分析能被當代西方史學傳承下來情況是否會好一點?當然,這種傳承也需要從事實分析和價值分析相結合的視角來整體推進,並且,這個價值分析必須是以對全人類歷史命運的整體關注才得以可能的,很遺憾,近當代的西方歷史主義在此問題上缺課太多,這使我們對唯物史觀與當代歷史主義的關系的探討成為可能,質言之,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依然具有理論的科學性和豐富的實踐性。

三 成果的主要價值

該成果的學術價值體現在:(1)有利於我們整體地把握西方近當代歷史理論和史學理論的基本脈絡與走向﹔(2)有利於從更為廣闊的思想史譜系中定位和闡釋歷史主義﹔(3)有利於我們本質地領會唯物史觀創立的理論意義和科學性質﹔(4)有利於我們洞察唯物史觀在西方當代歷史理論中的理論處境和話語空間。

(責編:皮博、黃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