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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歷史文獻發掘的新成果——徽州日記的整理與研究

2021年08月16日10:43

復旦大學王振忠主持完成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明清以來徽州日記的整理與研究》(項目批准號為:12BZS085),最終成果為同名專著。

徽州地處皖南低山丘陵地區,這裡,“商成幫,學成派”,是傳統中國研究中最具典型意義的區域社會之一。近數十年來,經過海內外諸多學者的共同努力,“徽學”已蔚為大觀,愈益受到明清史學界的高度重視。“徽學”以其豐富的內涵,以及層出迭現的新史料,而處於明清史研究的前沿,具有極為廣闊的學術前景。作為一門新興的學問,“徽學”要在新世紀保持其獨具的學術魅力,除了理論視野、研究方法和技術手段的更新之外,很大程度上更端賴於新史料的收集、整理和研究。其中,徽州日記是重要的一個史料來源。

以往學界習知的徽州日記,主要有《汪悔翁乙丙日記》、《春帆紀程》和《畏齋日記》等。就徽州研究而言,特別是篇幅較多的《畏齋日記》,曾引起諸多學者的重視。在這方面,負責整理、出版《畏齋日記》的劉和惠先生,曾作有《讀稿本〈畏齋日記〉》,對《畏齋日記》反映的階級關系(階級對立、高利貸、土地田租買賣)、社祀、物價和其他(如會文、罷市、天象與地震、氣象)等,均做了較為詳細的介紹。此后,日本慶應義塾大學的澀谷裕子、現就職於早稻田大學的熊遠報、韓國高麗大學的權仁溶以及本課題承擔者王振忠等,也都對該書做過研究。東亞各國學者對於《畏齋日記》的關注,反映了該書在明清史研究領域所具有的重要價值。不過,劉和惠標點、整理的《畏齋日記》,雖然基本上保存了原貌,但卻作了一些刪節。從現存於黃山市博物館的《畏齋日記》稿本來看,被刪節的那些內容(如反映民情風俗方面的史料),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有鑒於此,對於該成果的研究,也仍然有著相當大的空間。至於程庭的《春帆紀程》,以往學者所見者,多為《小方壺齋輿地叢鈔》本,該版本多所刪節,可據程庭文集———《若庵集》的完整內容做進一步的研究。此外,杭州市文物考古所收藏的鄭旼《拜經齋日記》,也曾引起一些學者的注意,但相關的研究論文均是從“新安畫派”的角度加以剖析,尚缺乏歷史學研究的縱深感。應當指出的是,除了上述這些日記外,在一些文集及公藏機構、私人收藏中,還有不少頗具價值的相關日記,有待進一步的調查以及深入發掘和探討。這些資料的收集、整理和研究,對於拓展“徽學”研究的學術資源,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十數年前,課題承擔者在翻閱《歙縣大阜潘氏支譜》時,發現該書卷十《文詩鈔》中,保存了嘉慶和光緒年間的6篇展墓日記,遂作有《徽商展墓日記所見徽州的社會與民俗———以〈(歙縣)大阜潘氏支譜附編·文詩鈔〉為中心》一文。與此同時,課題承擔者在皖南從事村落人文地理考察期間,陸續收集到一萬余件(冊)的徽州文書,其中有四十余種從明清一直到20世紀50年代的徽州日記,從文獻學的角度來看,它們是首次發現的歷史文獻,對這些日記的整理與研究,其重要的學術價值不言而喻。

日記是記錄作者個人生活、見聞及思想的一種史料,該課題所謂的“徽州日記”,是指有關徽州內容的日記,以及徽州人撰寫的日記。近十數年來,課題負責人在皖南等地收集到四十余種的徽州日記,其中,以寫作者之身份來看,主要有文人鄉紳日記、學生日記、畫家日記、學徒日記、農民日記、醫師日記等數種。而以內容分類,則有徽商日記、展墓日記、游記、宦游日記等。這些日記,大多數都是在民間新近發現的新史料。該課題的研究,以個人收藏的日記為主,進一步收集各類叢書中的徽州日記,整理、標點並做相關的研究,為學界提供一批明清民國史研究的珍貴史料。

該成果從新史料整理入手,對逐部日記加以細致的深入探討,通過標點、整理,結合實地調查,將文本放回到徽州當地的歷史地理坐標中加以分析、研究,並概括出徽州日記的特點及其史料價值,最終形成一部徽州日記的資料整理及研究專著。

從現有的初步研究來看,這些徽州日記保存了宏大歷史事件的微觀記錄,對於徽州人群的性格特征作了相當形象的揭示,同時,對於明清以來徽州社會的生活實態有著生動的敘事,展現了多姿多彩的城鄉景觀和風俗民情。此外,徽州日記還有助於解決一些學術爭論。譬如,紅頂商人胡雪岩的籍貫問題,歷來言人人殊。而根據新發現的徽州文書稿本《南旋日記》,內有一段有關胡雪岩在杭州所建園林的記載,對於解決這一難題,具有突破性的學術價值。

近十數年來,徽州文書的研究雖然取得了不小的成績,但與文書的巨量遺存相較仍顯得極為不足。徽州日記對於研究明清以來徽州村落社會生活、徽商的經營活動、文化追求和價值取向等,均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另外,對民國時期徽州日記之整理和研究,還具有跨學科的學術價值。譬如,“一個普通的山村少年,不經意間站在了歷史和地理的邊緣,以其鮮活的個人生命印証了歷史的脈動和人生世態,提供了傳統歷史編年之外的一份民間記錄”———婺源詹慶良日記展示的1949年水嵐村的鄉村世界,不僅具有重要的史學研究價值,而且,通過課題負責人此前的實地調查,以及對日記作者的深入訪談,可以進一步了解近五十年來徽州農村社會的變遷,類似的研究成果,可供社會學和人類學等相關學科參考。總體而言,通過此一項目的實施,為學界奉獻了一批第一手的民間文獻,並為浩繁無數的徽州文書之分類整理與研究,探索出一個較為成功的途徑。

就新發現的徽州文獻而言,不僅以往備受關注的契約(即狹義的“徽州文書”)浩繁無數,而且,日記、書信、宗教科儀、啟蒙讀物、訴訟案卷等亦極為豐富。今后的分類整理與研究,是推進“徽學”和明清社會文化史研究最為基礎的工作。

該成果收集和整理了十數種徽州日記,並對相關日記加以細致研究,在獨立發表學術論文的基礎上,最終形成二十余萬字的專著《明清以來徽州日記的整理和研究》。由於現存的徽州日記之收藏頗為分散,有的仍然庋藏於各地圖書館、檔案館、博物館中,有的仍保留在私人收藏家手中。這些,都有待於將來進一步的收集、整理和研究。

該成果對於“徽學”的學科建設發展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作為“區域研究”,“徽學”研究的核心是明清以來徽州的社會經濟史,是研究徽州社會、徽商以及徽商在全國各地活動產生的相關問題的一門學問。研究徽州,絕非僅僅著眼於徽州地方史,而是為了通過徽州研究,深入了解南宋以來(特別是明清以降)的中國社會,立足於徽州區域研究提供的豐富史料,深化對整體中國的認識,解釋中國大歷史。在這方面,徽州日記的研究無疑是極佳的一個切入點。而徽州日記文獻的收集、整理和研究,則是“徽學”研究中亟待深入的一項基礎性工作。

(責編:王小林、黃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