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特根斯坦與當代西方哲學的發展

北京師范大學哲學與社會學院江怡主持完成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維特根斯坦與當代西方哲學的發展研究》（項目批准號為：12BZX055），最終成果為專著《維特根斯坦與當代哲學的發展》。課題組成員有：李紅、代海強、蔣世強、李香蓮。

一 研究的目的和意義

該成果是關於維特根斯坦與當代西方哲學發展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於維特根斯坦思想對當代西方哲學發展的影響及其在當代哲學中的地位問題等，同時，課題重點討論了維特根斯坦思想的發展脈絡、主要觀點以及與當代西方哲學家們的各種復雜關系，由此闡明了維特根斯坦思想的獨特性質。

維特根斯坦是20世紀西方最為重要的哲學家之一，其思想不僅直接影響了當代分析哲學的產生和發展，而且對整個20世紀的哲學發展都產生了深刻的作用。然而，在以往的國內外研究中，研究者們的工作大多集中於維特根斯坦本人的思想，特別關注在維特根斯坦提出的兩種哲學的關系問題上，但是對維特根斯坦在當代哲學中的地位和作用則討論較少。甚至有學者認為，維特根斯坦思想的深刻性更多的是研究者構想出來的一種幻覺，他的思想其實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重要。不僅如此，當代哲學的發展過程中也的確出現了哲學家對維特根斯坦的工作採取漠視的態度。所有這些都與我們以往對維特根斯坦思想重要性所形成的認識理解大相徑庭。為了澄清當前國內外哲學界對維特根斯坦哲學的各種誤解，以恢復維特根斯坦思想的本來面目，特別是厘清維特根斯坦思想與當代西方哲學發展的復雜關系，我們設立了該成果研究工作。

二 成果的主要內容和重要觀點

該成果以“維特根斯坦與當代西方哲學的發展”為題，著重考察了維特根斯坦的思想發展背景和主要觀點、發展脈絡等，側重研究維特根斯坦思想與當代西方哲學的發展之間的密切聯系，指出維特根斯坦思想在當代西方哲學發展中的特殊地位和作用。具體內容分為以下幾個主要部分。

第一部分：維特根斯坦的思想發展

該部分主要從維特根斯坦的個性特征與思想發展的關系入手，討論了維特根斯坦與維也納學派的關系、維特根斯坦對顏色和哲學概念的討論，把維特根斯坦的思想發展作為一個整體，分析他思想變化的內在動因和主要軌跡，揭示他的思想變化與他整個思想之間的內在聯系。該部分內容分為以下三個方面：第一，維特根斯坦的個性特征與思想發展。主要分析了他的獨特個性與思想發展之間的內在關系，特別是揭示了哲學家的思想發展在一定程度上與他的個人生活道路之間具有某種特殊的聯系。他的前后兩個歷史階段的哲學思想直接反映了他的個人生活的變化，也反映了他所處的時代的社會變化。第二，維特根斯坦與維也納學派之間的思想聯系。這個內容主要考察了維特根斯坦的思想在多大程度上直接影響和形成了維也納學派的邏輯實証主義思想。根據通常的理解，維也納學派的哲學形成直接來源於維特根斯坦，由此得到維特根斯坦哲學是維也納學派哲學產生的主要根源這個結論。但通過該成果的考察分析，發現通常的這個理解與事實的真實情況相比有很大的偏差。事實上，維也納小組在與維特根斯坦接觸之前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哲學觀點，但維特根斯坦的思想為他們的觀點表達找到最為合適的方式。因此，維特根斯坦哲學對維也納學派思想的形成所產生的影響並沒有通常認為得如此巨大，以至於使得維也納學派的思想發展與維特根斯坦哲學之間形成了某種必然聯系。第三，維特根斯坦關於顏色和哲學語法概念的主要觀點。這裡主要通過對維特根斯坦對這兩個概念的使用和理解，說明維特根斯坦思想的主要特征，即通過對語言用法的描述揭示語言的意義。雖然維特根斯坦其一生中都討論顏色概念，但他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提供某種關於顏色的理論，更不是為了從哲學或科學上為顏色詞做出論証。相反，他對顏色詞的使用不過是提醒我們對某些語詞的用法，特別是希望能夠通過對這些語詞用法的描述給出他對語詞使用的基本理解。同時，維特根斯坦對哲學語法概念的使用也具有其非常特別的意義，即他把哲學工作理解為類似語法的作用，把哲學研究看作類似語法縱觀的活動。“哲學語法”概念既是他后期哲學中的一個重要觀念，也是他整個哲學研究的基礎之一。從這個意義上看，對他的哲學語法概念的分析，就是對他整個哲學研究工作進行梳理的重要內容。

第二部分：當代哲學中的維特根斯坦形象

該部分主要圍繞維特根斯坦與弗雷格、羅素、卡爾納普、海德格爾、波普爾等人的關系，表明了維特根斯坦在當代哲學中的主要形象，並描繪了維特根斯坦在冬季的生活景象，以及分析了《邏輯哲學論》在當代哲學的重要意義以及對維也納學派的重新理解等，從中揭示當代哲學在多大的程度上受到維特根斯坦思想的深刻影響。這部分還專門討論了分析哲學的起源問題，從皮爾士哲學到分析的哲學史，再到語言與心靈之間的重要關系。這部分的內容主要包括了以下三個方面：第一，維特根斯坦與當代西方哲學家之間的復雜關系。這些哲學家包括了弗雷格、羅素、卡爾納普、海德格爾和波普爾等。由於維特根斯坦的個性特征，他與這些哲學家（除了弗雷格和海德格爾）都有或多或少的緊張關系。弗雷格是他的哲學思想引路人，而海德格爾只是他思想討論的對象。這些思想關系在很大程度上都反映了維特根斯坦思想在他同時代人那裡的直接反映，也揭示了20世紀哲學家對維特根斯坦思想的基本態度。同時，這部分的內容中還包括了我們對維特根斯坦個人生活經歷的重新理解，從他對冬季的特殊喜好中可以感受到他思想的嚴格性。第二，對《邏輯哲學論》意義的重新解釋。《邏輯哲學論》是維特根斯坦生前發表的唯一著作，歷來的解釋是把它簡單地看作他前期哲學的主要代表作，直接反映了他的邏輯圖像論的主要思想。該成果則把維特根斯坦的這個思想放到西方哲學發展的整個過程中加以考察，認為這部著作體現了西方哲學發展的歷史過程，即從本體論到認識論再到語言哲學，同時也揭示了當代西方哲學發展的未來走向。這種解釋模式完全突破了以往的解釋框架，凸顯了《邏輯哲學論》獨特的理論作用。第三，對分析哲學起源的重新定位。這是從多維度揭示了分析哲學產生的歷史根源，說明了分析哲學的產生並非歷史的偶然，而是有著強大的哲學史背景。首先是對現代美國哲學創始人之一皮爾士與分析哲學產生之關系的重新認識，揭示了兩者之間存在的邏輯聯系﹔其次是從哲學史的角度說明了哲學分析方法始終存在於西方哲學的歷史發展之中，認為分析方法應當被看作是西方哲學發展的主線﹔最后說明了當代哲學從語言研究走向心靈研究的必然過程。這些都為我們深入理解分析哲學的歷史根源和當代發展提供了重要思想線索。

第三部分：維特根斯坦與當代分析哲學的轉變

該部分主要討論了維特根斯坦在當代分析哲學中的位置以及分析哲學運動的歷史發展和轉變，從分析哲學與歐洲哲學的分野中討論了分析哲學的歷史特征和現實意義。從對傳統哲學范式的分析入手，特別是對本體論、認識論、方法論、倫理學等主要傳統模塊的歷史考察，揭示維特根斯坦思想與傳統哲學之間的密切關系和巨大差異，論証維特根斯坦哲學作為當代哲學轉型的重要根源，由此闡明當代哲學的重要特征和未來走向。這部分的主要內容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維特根斯坦在當代哲學發展中的位置。由於當代哲學家對維特根斯坦哲學的作用提出了各種不同反對意見，導致維特根斯坦哲學在當代哲學發展中的地位問題引起了極大爭議。該成果表明，維特根斯坦哲學的獨特性，特別是他表達哲學的獨特方式，使得他的哲學招致了許多批評，這是直接影響對他哲學評價下降的主要原因。但經過該成果詳細考察發現，維特根斯坦的思想對當代西方哲學的發展具有重要和深遠的影響力，主要表現在他獨特的思考方式和對當代哲學討論的大量重要問題都提出富有啟發性的觀點。第二，對分析哲學與歐洲大陸哲學分野的重新評價。這是一個有趣的哲學話題，直接涉及如何評價當代西方出現的兩種哲學傳統的分野。這一分野的確造成了當代西方哲學的變化，也直接影響到對當代哲學地位的評價。經過研究我們發現，分析哲學與歐洲大陸哲學之間的分野更多的是分析哲學家人為制造的結果，反映的是分析哲學家的學術傲慢和偏見。從這個意義上說，分析哲學與歐洲大陸哲學的分野只是20世紀西方哲學中出現的短暫的歷史現象，並不能說明哲學本身的性質變化。第三，對分析哲學運動的歷史轉變的重新認識。這是從分析哲學自身的發展演變中總結出了三個重要轉向，即從反形而上學到對形而上學的重新研究﹔從非歷史的研究到對哲學史的重新認識﹔從語言哲學到心靈哲學的轉變。當然，這些重要轉向也是伴隨著分析哲學運動自身歷史地位的變化，即從反歷史的哲學立場到自身走向歷史的時代命運。這些都為我們更好地認識維特根斯坦與當代哲學的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歷史背景和現實意義。

結語部分：當代西方哲學中的新變化

該部分主要考察了“語言的轉向”之后西方哲學發生的新變化，主要表現為哲學視野的重大轉變、對哲學傳統的不同態度以及對哲學性質的重新定位等。該部分通過分析當代哲學演變的重要特征，表明當代西方哲學已經進入“后維特根斯坦”的時代。

總之，該成果主要從當代西方哲學的發展演變入手，抓住西方哲學變化的內在動因，全面考察維特根斯坦思想對當代哲學發展的深刻影響。其主要思路是把維特根斯坦放到整個西方哲學的當代發展中，而不是單獨地考察維特根斯坦思想本身﹔同時，從當代哲學的主要問題出發，打破對英美哲學與歐陸哲學的傳統分野，根據維特根斯坦思想涉及的不同領域和問題全面分析他的思想對當代哲學的多方面影響。

附錄部分：維特根斯坦與R.裡斯的哲學談話錄

該部分是維特根斯坦的學生R.裡斯與維特根斯坦從1939年至1950年的一些談話記錄，原文刊於國際著名分析哲學雜志Mind（《心》）2015年第一期。全部談話錄包括了上下兩個部分：在第一部分中維特根斯坦表達了許多重要思想，一些思想在其他地方沒有專門展開討論過，比如解釋、倫理學、矛盾、心理分析、顏色、宗教、概念、分類、看作、進化、科學與哲學的關系以及自由意志等。維特根斯坦對這些問題的討論延續著他一貫的表達風格，往往以問題或自問自答的方式顯示他的主要思想觀點，其中一些重要觀點涉及他對日常經驗和日常語言使用的理解，表現出他與眾不同的思維方式和表達特點。第二部分內容主要來自R.裡斯與他人的通信和筆記，是對維特根斯坦的一些哲學評論的記錄，主要涉及對海德格爾、萊辛、馬克思、黑格爾、康德、摩爾、阿奎那、達爾文等人思想的評價，其中一些哲學家的名字在他以往的討論中很少提及。此外，這部分內容還包括了維特根斯坦對一些重要問題的基本看法或態度，如哲學的性質、哲學研究的方式、不朽問題、實在論、自由意志和道德，等等。此外，第二部分也包括了之前出版過的R.裡斯與維特根斯坦之間的對話目錄，這些共同構成了維特根斯坦晚期與R.裡斯對話的全部內容。

三 成果的價值

該成果抓住了維特根斯坦哲學在當代西方哲學發展中的重要地位，通過全面考察分析維特根斯坦思想對當代哲學產生的重要影響，揭示了維特根斯坦思想的特殊性質。該成果的主要學術價值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為國內外的維特根斯坦思想研究提供了新的分析視角，也為我們重新理解維特根斯坦哲學本身提供了重要思想資源。其二，為我們重新認識當代西方哲學的變化提供了更大的視野，其成果不僅涵蓋了維特根斯坦思想的特殊性質，而且對當代西方哲學的發展概貌也做了非常全面的梳理，並指出了西方哲學未來發展的基本方向。這些在國內外維特根斯坦哲學研究以及對未來哲學發展研究，都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