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

山西大學殷杰主持完成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項目批准號為：12AZX004），最終成果為同名專著。課題組成員有：趙雷、樊小軍、王亞男、祁大為、尤洋、魏屹東。

一 研究的目的和意義

社會科學是以社會現象及人的群體行為為研究對象的科學，其所從事的是對人類社會進行理性的、系統的研究。而社會科學哲學則是對社會科學的邏輯、方法和說明模式進行研究的學科，並以社會科學實踐的理性重建為基本旨趣。作為哲學的分支學科，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研究內在地體現出一種跨學科、多領域的理論模式，並形成了多種研究綱領與范式。那麼，我們究竟應該如何把握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的發展趨勢與理論特征？在此基礎上，又須如何在理論與實踐的意義上，為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的理解提供一種整體性的分析框架？

“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這一課題正是對於以上問題的求解與回應。該研究旨在建構一種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的基本框架，基於多元維度的研究模式，以語境論為軸線，梳理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的元理論、社會科學哲學問題的語境論求解進路、語境論在社會科學具體學科中的實踐及其代表人物等，呈現語境論社會科學哲學的研究定位、主要內容及最新趨勢，為建構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綱領提供思路和方案，由此尋求到社會科學哲學未來發展可供選擇的理論基點和研究路徑。這也就是說，我們在已有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和語境論研究的基礎上，以建構統一的社會科學研究范式為突破口，圍繞社會科學知識的科學性和社會科學學科的合法性等問題展開討論，在社會科學哲學基礎的重建、本體論架構、知識論融合和方法論革新等方面，構筑一種具有自然主義特征的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綱領。同時，重構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的核心論題，如系統復雜性、科學解釋、變量可計算性等，消解方法論個體主義與整體主義、本體論基礎主義與反本體論實用主義等之間的爭論，明確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的層次和維度，以豐富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的研究視角和論域，夯實各門社會科學學科的哲學基礎，推動哲學研究與科學研究的有機結合。

事實上，這樣一種研究理路對於哲學難題的求解是具有全局性意義的。具體來看：從宏觀層面來說，該研究對於分析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的理論特征、主流思想、代表人物以及發展趨勢等，都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主要體現在，它有助於把科學哲學方法，特別是語境論分析方法與具體社會科學學科的方法和研究實踐統一起來﹔有助於在融合社會科學哲學的實証主義和詮釋學傳統的基礎上，為溝通歐陸哲學和英美哲學提供重要平台﹔另外，對於擴展我國科學哲學的問題域、建立系統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體系具有結構性影響。從微觀層面來說，該研究對於重構社會科學哲學的核心論題、消解無謂爭論、厘清社會科學知識的合理內涵等，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具體來說，以維護社會科學知識的科學地位為目標，在各門具體社會科學學科中論証了語境作為社會知識的一部分所具有的合理存在性﹔以問題為導向，為消解各種爭論、實現各方對話提供了平台，實現了多元方法之間富有潛力的跨學科互動和整合。基於此，在該成果研究過程中所提出的具有自然主義特征的語境論范式與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的自然主義趨勢、科學哲學的實踐轉向等主流思想之間呈現了內在的一致性。

二 成果的主要內容和重要觀點

為了系統地把握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發展趨勢，我們以當代科學哲學的語境論范式為基本哲學觀念，重新審視了社會科學研究之哲學基礎。首先，我們對語境論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的國內外研究現狀、最新動態、學術背景，以及作為一種世界觀的語境論之基本理論特征作了概要性說明，並提煉出本專著要解決的社會科學本體論、知識論和方法論層面的一些基本問題及其困境。進而，我們創造性地提出一個具有橫斷性和主導性的解決方案：從語境論的視角重構社會科學的哲學基礎。圍繞以上問題域，我們的研究主要依托四個核心部分來展開。

第一部分“元理論”。這部分內容是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元理論的建構，較為全面地梳理了“社會科學中語境論的思想淵源”“語境論與社會科學哲學基礎的重建”“語境論的社會科學本體論”“語境論的社會科學知識論”“語境論的社會科學方法論”等基本問題。我們在這裡主要回溯了社會科學中語境論的思想淵源，從世界觀、本體論、知識論、方法論等四個維度探討了當代社會科學哲學所面臨的困境與難題，並嘗試以語境論的世界觀和方法論來分析並解決這些難題。

第二部分“問題求解”。這部分內容主要闡述以語境論為哲學立場的社會科學研究的具體路徑，系統地反思了“復雜系統范式、社會本體論與語境突現”“生命發展的生物—文化語境構成”“語境論歷史解釋”“社會科學說明的話語語境”“社會科學模型的可計算變量及語境認同”“語境論與貝葉斯概率解釋”等核心論題。我們在元理論的基礎上，從系統復雜性、發展語境論、歷史解釋、語境模型、可計算變量、貝葉斯概率解釋等維度，闡述了以語境論為哲學立場來求解社會科學哲學問題的具體實施路徑。

第三部分“學科實踐”。這部分論述了語境論在社會科學具體學科中的實踐方面的內容，分別考察了“心理學中的語境論解釋”“隱喻語境與經濟學方法論”“語境的政治學方法論”“人類學知識的語境構成”“語境論與教學設計理論”等。這裡甄選出心理學、經濟學、政治學、人類學、教育學等五個具有代表性的具體學科，將語境論的研究綱領運用於社會科學的具體學科當中。

第四部分“重要人物”，主要探討了社會科學哲學中代表性人物的語境論思想，分別討論了“斯金納的歷史語境論”“薩賓的語境論心理學思想”“莫裡斯和海斯的行為科學語境論”“范戴伊克的話語語境認知理論”等。這部分特寫式地闡釋了昆廷·斯金納、西奧多·薩賓、愛德華·莫裡斯、斯蒂芬·海斯、范戴伊克等人在社會科學哲學研究中所體現出的語境論思想。

在四個專題論述的基礎上，我們對研究內容進行了簡要的回顧與總結，強調了語境論在解決社會科學哲學基礎之困境方面的核心優勢，以及相應地在解決社會科學本體論、知識論和方法論方面的問題上所體現的橫斷性、開放性、包容性特征，初步構建出一種語境論的社會科學范式，以推動社會科學范式走向統一。同時，在構造社會科學的語境論范式過程中，我們的研究呈現一種內在的自然主義特征。

由此，我們更加明確了這項研究的中心思想，即基於語境論這種普遍性的哲學世界觀來求解社會科學難題，進而為社會科學走出困境提供適當的解決方案、奠定新的哲學基礎，並使之走向范式的統一。該成果在整體上致力於從多元維度的視角來探討社會科學哲學領域中的相關歷史學派、人物思想所蘊含的語境論因素，並對之進行了文本解讀和觀點分析，從而提出以語境論范式為基本立場來把握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的發展趨勢。而這種語境論研究，是當前國際科學哲學研究中很前沿的一個方向，被學界認為是當代科學哲學問題求解中新穎而有前途的方法論之一。作為一種世界觀和方法論，語境論重在分析社會科學哲學的理論特征、主流思想的邏輯路徑和發展，以及構筑改變科學哲學的傳統研究方式。在總結和提煉的過程中，我們創新性地得出了下述兩個方面的重要結論和觀點。

第一，語境論范式是當代社會科學及其哲學研究的一個可供選擇的替代性范式。具體來說，在社會科學哲學的元理論、相關問題的求解、具體學科中的實踐研究以及代表人物的思想等方面，語境論范式嘗試性地改變了社會科學哲學的研究內容與方式，促使社會科學范式走向統一，將科學哲學的方法與具體科學方法相結合，試圖為理解多元化的社會科學哲學提供一種新的思維方式，為理解社會科學的科學理性之本質提供一個統一框架。由此揭示出當代社會科學哲學研究內在地體現了一種走向語境論的發展趨勢。

第二，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的語境論范式具有鮮明的自然主義特征。語境論范式凸顯了社會科學哲學理論所蘊含的自然主義元素，推動了以自然化的手段來處理社會科學哲學中的哲學問題，並對這些問題進行科學意義上的語境重建。正是由於社會科學運用自然科學理論、方法、新發現所凸顯的“自然化”趨向，使得知識的科學化成為當代科學哲學包括社會科學哲學共同關注的核心論題，而這恰恰是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的基本旨趣之所在。

三 成果的價值

綜合來看，該研究無論是在研究視角、研究主題、核心觀點和研究結論的前沿性和創新性方面，還是在與國內同類研究的比較中，都顯示出較高的學術價值與應用價值。第一，在世界觀、本體論、知識論與方法論四個層次上將當代社會科學哲學所面臨的困境和難題具體化，並在具體問題如系統復雜性、科學解釋、變量可計算性等，以及具體學科如心理學、經濟學、政治學、人類學、教育學等中，探討這些問題的語境論求解進路，同時還列舉了社會科學哲學領域幾個代表人物的語境論思想，以豐富的問題、學科和人物，將理論探討和實踐操作建立在堅實的實証研究的基礎之上，有理有據。第二，該研究在構造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綱領時體現出明顯的自然主義特色，將哲學的規范性與科學的描述性有機融合起來，以整體的、多元主義的視角建構語境論的社會科學哲學研究的具體路徑，這一方面可以規避懷疑主義、相對主義和虛無主義等傳統質疑，更重要的是可以將社會科學所追求的硬証據與哲學所追求的大思想統一起來，構筑社會科學理論和實踐的新的哲學平台。

此外，該成果通過深入挖掘社會科學哲學元理論，並厘清社會科學哲學核心論題和社會科學具體學科中的語境論思想，不僅可以豐富國內社會科學哲學的研究視界，增添教學內容，為最終形成社會科學哲學教材奠定基礎，而且有助於反觀自然科學和科學哲學所產生的巨大影響。同時，通過從哲學的角度理解社會科學和社會思想，揭示科學實踐與社會發展之間的本質關聯，為具體社會科學研究提供方法論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