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曉：構建商務漢語的探究教學模式

作者單位：蘇州大學文學院

商務漢語是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中一門具有交叉學科性質的高階語言課程，既富含語言知識性，又兼具實踐操作性，旨在培養學習者多元知識技能與言語綜合交際能力。由於此課程的學科特殊性，語言學界一直在探討和研究相關教學方法與教學效果。近年來，美國克拉克森大學的斯奈德教授與其他幾位教育界同行根據20世紀60年代美國薩奇曼教授（Richard Suchman）提出的探究式教學法，經過多番實驗與修訂，設計出了一套符合學習者認知理解規律的跨學科“探究教學模式”（the Inquiry Learning Model），十分值得商務漢語課程借鑒。

在各項學科教學的實証研究中，探究式教學策略均比傳統的被動教學策略更能使學習者獲得較大收獲。D. Minner 與A. Levy等學者對138種教學方法進行了數據分析以及為期4年的后續結果跟蹤確認，最終發現：學習者在探究式教學策略的幫助下，對探究的主題會有更深的理解和認知，並且在多年后仍然保持著獨立搜集、整理、論証、總結資料文獻的能力。斯奈德教授創設的跨學科“探究教學模式”便通過教師精心策劃焦點問題與一系列的提示信息，讓學習者在反復提問與小組討論中自主探究與獲取知識。這種探究教學模式正好應和了商務漢語的教學目標。商務漢語是應用於商務交際場合的專門用途漢語，在強化學習者聽說讀寫等言語技能的同時，注重培養學習者的跨文化交際能力也是該課程的重要內容。商務漢語的教學目標旨在培養外國學習者在商務環境中運用漢語進行跨文化商務交際的能力。因此，將探究教學模式運用至商務漢語課程中，會有助於學習者形成交叉協同的語言思維，促使其達到較好的跨文化商務交際能力水平。

促進學習者主動內化規則

探究教學模式有助於增強學習者對商務漢語知識點的理解和運用。在第二語言習得過程中，認知學習策略的推理策略表明：學習者可通過原有知識及新獲得的語言知識，進行概括推理或演繹推理以及分析、歸納等思維活動，以此來實現規則的內化。因此，授課教師可根據學習者的認知心理規律，從全局角度出發，精心設計一個在一開始就能激發學習者好奇心與探索興趣的焦點商務問題。這個焦點商務問題的答案隻有在學習者基本達到課堂的教學目標，並完成了跨文化交際練習之后才能探析而出。

同時，教師可根據授課內容和課堂教學目標挑選出幾條提示信息，以引導學習者一步步自我探究出焦點問題的最終答案。這些提示信息應該既可幫助學習者適當復習已學的商務漢語知識，又能幫助學習者逐步理解和掌握生詞與新的知識點。教師需將這些信息按照逐漸指向最終答案的順序梯度進行排列，在核心知識點的講授與操練環節循序漸進地展示，讓學習者通過小組討論與自由提問來逐步加深對目標知識點的內化和記憶。教師在信息提示與提問反饋時，僅需回答學習者“是”或“否”，完全將學習和認知的主動權交還到學習者手中，促使學習者充分運用已學知識自發思考與合作探索，最終提高其對目標知識點的綜合運用能力。

培養學習者自我審視意識

構建商務漢語探究教學模式，有助於鍛煉學習者的語篇表述能力與跨文化交際能力。在授課過程中，當教師准備的提示信息展示過半或展示完畢時，教師可讓學習者進行快速總結，修正完善小組結論，並邀請小組代表上台陳述其推測答案與理由。在小組陳述階段，教師可以通過糾正學習者語音、詞匯及語法方面的錯誤，強調與凸顯教學目標中核心詞句的准確度，並讓學習者在連續的語篇表達中吸收與消化中國商務文化領域的知識，形成適應於漢語商務交際的語篇思維方式。同時，小組陳述與教師點評環節會形成一個微型的競爭機制，進一步刺激近景動機，更好地調動學習者的跨文化交際積極性。

在課程的收尾階段，教師可通過公布焦點商務問題的最終答案，來檢驗學習者是否達到了理解漢語知識與提升跨文化交際能力的教學目標。根據課程內容，焦點商務問題的最終答案可以是客觀統一的，也可以是主觀多樣的，學習者的答案隻要與教師的答案相似即可。而學習者的課后自我評價與作業完成則至關重要，一方面能夠鼓勵和培養學習者形成自我審視、調整及提高的能力，一方面又能促進學習者創造性地運用目標知識點進行跨文化交際。通過口述與寫作的多輪訓練，學習者可以深化對商務漢語知識與語篇句式的縱深理解﹔在小組討論和作業完成中，學習者可以增強對中國商務文化的了解，拓展商務漢語的知識量，培養綜合分析與創造性使用漢語進行語篇表述和商務交際的能力。

營造靈活多維的課堂學習氛圍

商務漢語的探究教學模式還有助於營造師生多維合作的課堂學習氛圍。在教學過程中，學習者需要根據教師的提示信息積極參與小組討論和結論陳述。為了在小組陳述環節獲得教師的認可，學習者大多會通過自行查找資料、詢問同伴或詢問教師的方式來完善自己的觀點，努力參與課堂學習。因此，在教師與同伴的交互作用下，學習者能夠多維度地汲取商務漢語知識，使自己不僅成為學習的參與者，也成為合作創造者。

另外，商務漢語探究教學模式可根據提示信息與討論時長，靈活運用至連續的主題式商務教學或一堂商務漢語課的某個環節。在連續的主題式商務教學中，教師可每堂課僅展示部分提示信息，讓學習者在較長時間內始終保持著對焦點商務問題的探究興趣，同時也保証主題商務教學內容的關聯性與完整性。教師也可在某堂商務漢語課的導入環節採用探究教學模式，運用一兩條精心設計的提示信息將學習者迅速引入商務教學情境中﹔或在課程的收尾環節，通過一系列提示和討論，有效評估本堂商務漢語課程的教學效果。為了增強教學內容的真實性與趣味性，教師還可在提示信息中適當創設具體的商務交際情境，盡力營造豐富多變的商務漢語學習語境，激發學習者的探究主導性，幫助學習者多維度地理解商務漢語知識。

繼續推進教學模式探索

在商務漢語教學中，教師既要促使學習者熟練掌握漢語聽說讀寫各項語言技能，又要鍛煉學習者運用跨文化交際的思維進行團隊合作與有效的商務溝通。隻有將先進的教學理念和靈活的教學思維方式納入教學過程之中，力求培養學習者自我探究和勇於交際的能力，才能將上述教學目標合二為一。

當然，此教學模式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教師需要在課下花費更多精力重組授課內容與商務漢語知識點，以設計出層次分明的提示信息。另外，此教學模式重在推動學習者自發探究學習，對商務漢語知識點的操練與應用還需加大重視程度，授課過程中仍需與其他教學模式相結合才能完善此項教學內容。最后，還需注意在課堂趣味性與知識難易度之間取得平衡。如何在教學內容范圍和較少的課堂用時內設計出生動有趣的有限提示信息，是教師需要深思熟慮的核心問題。因此，我們還需要開展后續跟蹤研究，在教學實踐中不斷探索與發展完善。

（本文系2019年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項目“基於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的漢語教師課堂行為有效性研究”（19YJC740022）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