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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日記:明清史研究的寶貴資料

王振忠2017年05月18日10:40來源:全國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辦公室

徽州地處皖南低山丘陵地區,這裡“商成幫,學成派”,是傳統中國研究中最具典型意義的區域社會之一。近數十年來,“徽學”作為一門新興的專門之學,走在了明清史研究的前沿。然而,“徽學”要在新世紀保持其獨特的學術魅力,除理論視野、研究方法和技術手段的更新之外,很大程度上更有賴於新史料的收集、整理和研究。其中,徽州日記就是頗為重要的一種來源。

日記是記錄作者個人生活、見聞及思想的一種史料。所謂“徽州日記”,是指有關徽州內容的日記,以及徽州人撰寫的日記。以往學界習知的徽州日記,主要有《汪悔翁乙丙日記》《春帆紀程》《畏齋日記》等,其中,篇幅較多的《畏齋日記》廣為學者重視。在這方面,負責整理、出版《畏齋日記》的劉和惠先生,曾作有《讀稿本〈畏齋日記〉》,對《畏齋日記》反映的階級關系(階級對立、高利貸、土地田租買賣)、社祀、物價和其他(如會文、罷市、天象與地震、氣象)等,均作了較為詳細的介紹。

此后,日本慶應義塾大學的澀谷裕子、現就職於早稻田大學的熊遠報、韓國高麗大學的權仁溶以及筆者本人等,也都對該書作過專門探討。東亞各國學者對於《畏齋日記》的關注,反映了該書在明清史研究領域所獨具的重要價值。不過,劉和惠標點、整理的《畏齋日記》,雖然基本上保存了原貌,但卻作了一些刪節。而從現存於中國徽州文化博物館的《畏齋日記》稿本來看,被刪節的部分(如反映民情風俗方面的內容),反而具有獨特的史料價值。至於程庭的《春帆紀程》,以往學者所見,多為《小方壺齋輿地叢鈔》本,該版本多有刪節,可據程庭文集——《若庵集》之完整內容作進一步的研究。此外,杭州市文物考古所收藏的鄭旼《拜經齋日記》,也曾引起一些學者的關注,但相關研究論文均從“新安畫派”的角度加以剖析,歷史學研究的縱深感略有欠缺。應當指出的是,除上述這些日記外,在一些文集及公藏機構、私人收藏中,也有不少頗具價值的相關日記,有待於進一步深入發掘和探討。

20多年前,筆者在翻閱《歙縣大阜潘氏支譜》時,發現該書卷10《文詩鈔》中,保存了嘉慶和光緒年間的6篇展墓日記,遂作有《徽商展墓日記所見徽州的社會與民俗——以〈(歙縣)大阜潘氏支譜附編·文詩鈔〉為中心》一文。此后,在皖南考察村落人文地理期間,陸續收集到一萬余件(冊)的徽州文書,其中就有40余種從明清一直到20世紀50年代的徽州日記。

從寫作者的身份來看,主要有文人鄉紳日記、學生日記、畫家日記、學徒日記、農民日記、醫師日記等數種。而以內容分類,則有徽商日記、展墓日記、游記、宦游日記等。這些日記,絕大多數都是在民間新近發現的新史料,對其整理、標點並做相關的研究,可為明清民國史研究提供一批珍貴的史料。

這些徽州日記保存了宏大歷史事件的微觀記錄,對於徽州人群的性格特征作了相當形象的揭示。與此同時,對於明清以來徽州社會的生活實態有著生動的敘事,展現了多姿多彩的城鄉景觀和風俗民情。此外,徽州日記還有助於解決一些學術爭論。譬如,紅頂商人胡雪岩的籍貫問題,歷來言人人殊。而新發現的徽州文書稿本《南旋日記》中有一段有關胡雪岩在杭州所建園林的記載,對於解決此難題,具有突破性的學術意義。

作為“區域研究”,“徽學”是研究徽州社會、徽商及其在全國各地活動產生的相關問題的專門之學,關注的核心是明清社會經濟史。我們研究徽州,絕非僅僅著眼於徽州地方史,而是為了通過徽州研究,深入了解南宋以來(特別是明清以降)的中國社會,立足於徽州區域提供的豐富史料,深化對整體中國的認識,從而解釋中國大歷史。在這方面,徽州日記的收集、整理和研究無疑是一個極佳的切入點。

(作者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明清以來徽州日記的整理與研究”負責人、復旦大學教授)

(責編:李葉)